听了仲漫路这话,仲修远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他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快了几分,带着几分期待又隐隐有几分紧张。
已经放了汤勺的李牧听了这话又看向汤碗,见仲修远也望着自己,他这才又伸了手拿起了汤勺。
在一锅汤里挑选了片刻之后,李牧的勺子抬了起来。
仲修远看见那里头的东西,却是不可思议的赶紧把自己的汤碗拿了起来,藏在了桌下。
他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血液逆流,耳中只剩下血液逆流进大脑的嗡嗡声。
李牧若是敢把那东西给他,那他一定咬死这人!
“咳咳咳……”仲漫路看着那东西,嘴里咬着的鸡头差点被他打囵吞了下去。
因为李牧汤勺里头的东西,赤然是那野山鸡的鸡屁股!
“咳咳咳……”吐了差点把自己噎死的鸡头,仲漫路眼泪都咳出来了。
看看仲修远,再看看李牧,仲漫路又是一阵猛咳。
虽说以形补形,但是这个似乎有点……
“不要?”李牧面不改色地回头看向一旁顾着自己汤碗的仲修远。
仲修远这会儿哪里还说得出话来,他都已经有了想把自己的汤碗塞进李牧嘴里的冲动。
这人,这人当真是……
“不要,那就算了。”李牧也没勉强,又把汤勺放进了汤里,继续慢哉慢哉地吃着自己的饭喝着自己的小酒。
见着这一幕,允儿默默的把自己的小汤碗换了一个边,放在了远离李牧的另外一边。
这一家子人他算是看明白了,当家作主的人是李牧,最恐怖的最不能惹的,也是他。
仲漫路咳嗽完,憋着笑,仲修远则是把自己的汤碗放到了远离李牧的地方,然后恶狠狠地瞪着弟弟仲漫路,一副他要是敢笑出来就惨了的表情。
“快吃。”李牧没有理会这两兄弟,而是看向一旁的允儿。
吃完了,允儿把仲漫路收集起来的鸡骨头拿去喂狼时,早已经是午后。
李牧请的那些个长工,自个儿回家吃完饭之后又来了山里,在山上拿了些工具之后便去附近的红薯田当中割红薯藤。
因为如今李牧养的鸭子多了,所以这些饲料李牧都开始自己种,这些人也得帮着种些。
允儿端着个小盆子,在院子的一角叫了声,“木木。”
听着这声音,那被训得很好的狼还有李牧一人一狼,两人都同时回过头去。
回过头去,李牧看向允儿,好一会儿后才回过神来。
他木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颇有些懊恼地瞪了一眼在允儿脚边吃着骨头的那狼。
见到这一幕的仲修远好笑,这人还在记恨当年允儿给这狼取名叫木木的事。
不过想一想,这人和那狼都是同一个名字,也确实是有些不方便,虽然他现在倒是有些想要叫声‘木木’试一试,看这人会不会回头看他。
不过他到底没那胆子,若是他开了这口,估摸着今晚他就有罪受了。
这人表面看着一本正经得紧,不正经起来的时候却总让人羞恼这人到底是哪里想来那么多坏点子折腾人。
吃完了饭,李牧又和那些个长工交代了一番之后,便准备把秦老爷送上山来的东西再看一遍。
帮忙打探消息的事情还好,这让李牧有些头痛的便是关于皇商的任务的事。
他如今负责这一小片区域的商会,虽然地方看着不大但事情倒还不少,这片地区大大小小的一些商行,他都必须登记在册。
这看着是件小事,但真的要挨着挨着做完做下来,少说却得花个十天半个月的。
万一遇着些不配合的,十天半个月都未必能做完。
特别是码头那一片,那地方原本就鱼龙混杂,不好对付的人多了去了,估摸着也未必每一个人都会给他面子乖乖来登记。
李牧仔细的把手里头的任务研究了一遍后,第二天一大早他就下了山,去找了镇上的县太爷。托着县衙的关系,发出通告,让附近大小商行自己过来登记名册。
对于李牧提出的要求县太爷是十分的积极,虽说要帮忙把这个通告发出去是需要费些时间,但是这差事对他来说却是有利可图的。
他们这镇上不说,这附近其它几个城里大大小小的商家那么多,可不是每一个都手脚干净的,特别是在前十年那乱成一团的日子里。
如果上头的人要追查下来,这些人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如今要登记商行,自然是要大概摸查一番,这卖假药或者卖假货的,那当然是不能给登记的。
兜兜转转下来,这中间的利润可大可小,这也是为什么之前那么多人抢着要这份差事的原因之一。
县太爷就眼瞅着这中间利益好处,李牧却是防着他。
虽说让这县太爷捞点好处也没什么,毕竟是他请了这人帮忙,这种事也没办法真的杜绝。
但若是好处都让这县太爷拿了,到时候名声全在他那他就划不来。而且,万一要是这县太爷惹出什么事情来,还得他来背黑锅。
所以,这帮忙发通告出去的事情李牧拜托给了县太爷,但是这登记名册的事情李牧却是自己准备亲力亲为。
仲修远与他一起下了山,两人把左义之前的那药铺给收拾了出来,准备在这山下做个临时的办事点。
家里这生意的事情慢慢的也要做大,总不能真的一直待在山里,有事情都不方便。
左义在这镇上也呆了有几年的时间,平日里没少看病救人,几年之前他去世没在这镇上在这山里掀起水花,几年之后的如今,大多数人更是已经忘了这个性格有些怪癖的年轻大夫。
旧人旧事,眨眼几年过去就无人记得了。
就如同这山里的桃花,开了一季又一季,花期过了就过了再无人惦记,盼也只盼新的一季桃花花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