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聪明或者太喜欢耍小聪明,为了利益不择手段没有底线,这种人反而都是他们这一些人心中的大忌,因为那种人小事情上喜欢抖机灵,成不了大事。
“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吧!”那位大人道。
秦老爷闻言喜笑颜开,对着那大人谢了又谢,谢完这才把人送出了门,送完的人他这才又回头去与还等在大厅当中的那些人宣布结果。
李牧并不知自己离开之后秦府发生的事情,他回了客栈,吃了些东西之后又去逛了逛,直到天色暗下来时他才从那卖树苗的花鸟市场往客栈走去。
如今秦老爷那边的事情已经谈崩,他心中再无事,一路下来便更加悠闲自在,边走边看。
安芙很大,各方面的发展也都十分的齐全繁盛,只是即使是如此,这安芙的街道之上,还是有着许多逃难而来的难民。
这些难民三三两两的躺在街角,有些还有些力气,能在面前摆个碗讨饭,有些却已经缩作一团,瘦骨嶙峋,恶臭不止,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李牧一边向前走,一边看着四周的那些乞丐。
仲修远离开之前问他的那个问题,他之后想了许久,直到最近一段时间,他才总算是想明白些。
仲修远说曾经见过他,若不是在军营当中,那就只有他还未被拉去参军的那一段时间了。
只是那一段时间,他一共就在山里呆了一个多月,他实在想不清什么时候见过这威风凌凌的大将军。
一开始他也曾经想过是仲修远认错人,想过仲修远曾经见过的人不是他,而是这身体的原身这种可能。
直到前一段时间,听那些对仲修远议论纷纷的人说起六、七年之前的事情,他才总算是有了些眉目。
大宁与袁国大战十一年,中间有一次两国也曾经谈和,那一次因为大宁耍诈导致来大宁谈和的仲修远被伏,整个使团全军覆没。
当时使团被伏的大概位置就在他们那山的附近不远处,脚程前后不到十天。
当时的情况如今已经有些模糊,记得的人不多,后来还是因为仲修远再次消失,才有人再提起。
据说那时候,仲修远被伏之后就向着他们山那边逃去,然后也如同之前那一次一般,他消失无踪,但是在两个月之后他却又回了袁国。
那段时间,恰好与李牧刚穿越过来那段时间恰和。
那之后,李牧仔细的回忆自己刚刚穿越过来那段时间,他思来想去,却也只隐约记得一件事。
那时候他刚刚穿越过,整个人都还有些迷糊,所以大多数时间他都待在山里头,下山的次数少之又少。
那段时间他认识的人除了鸿叔,还有村里的人,就只有允儿他爹傻子。
唯一下山的两次,遇到的除了那些店家之外,就只有一些乞丐。
镇上的乞丐很多,镇外的乞丐他倒只见过几个,就在他们山旁边那小溪旁边。
具体的他已经不记得了,他就只记得自己好像把吃了几口的包子给他了,因为那小乞丐看着跟他年龄差不多的样子,所以他才心软。
那之后,他曾经试图回忆当时的情况,但无论怎么想,他始终只能记得一个大概。
如今走在街上,看着街道上那些乞丐,李牧试图回想当时的情况,正走着,他身体猛地一震。
如同往常一般的街道上,满是难民的街头一角,一个一身脏乱衣服破烂的年轻男人狼狈地坐在街角,他身上十分的脏乱十分的狼狈,头发乱糟糟的,像是很长时间没洗过。
那男人微微低着头,似乎是累极了困极了,所以在那打盹。
四周的行人来来回回地走动着,无人在意他。
他亦不在意旁人,只缩作一团抱着腿,低垂着脑袋。
那人已经不知道这样坐在那里多久了,他瘦弱的身躯仿佛已经快要和这破烂的墙壁融为一体。又仿佛再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和旁边那些躺在地上已经没了生气的尸体一样,化作一堆烂肉。
阳光从破墙的另外一边照射而来,却照不到他所在的角落。
李牧在人群当中站了许久,久到四周的小摊贩都因为他的驻足不前而好奇地望着他时,他才总算有了动静。
迈开脚步,李牧走到了那破墙的旁边,他背靠着破墙站着。
那人毫无动静,依旧低垂着头,仿佛已经没了生气。
李牧也没有出声,就那样站着,直到太阳西去,直到墙角那边照射过来的阳光化作夜幕,那缩成一团坐在墙角的人才总算有了动作。
他先是缩了缩脚把自己缩成一团,似乎是因为夜色的降临冷到了,然后这才抬起头来,目光空荡望向前方。
“要吃包子吗?”一动不动靠在墙壁上许久的李牧开口问道。
蹲坐在地上已经睡了许久的人闻言,身体猛地一颤,他干渴到已经脱皮的嘴唇,微微张开,然后他抬起头来看向身旁站着的人。
许久不见,仲修远那张脸已经全然变了模样,原本本该眉目清秀连女人都羡慕的漂亮的脸,如今一道刀疤从额头上直滑下滑至右脸。
他眼眶深陷,瘦骨嶙峋,嘴唇更是干渴得脱了皮,麦色的皮肤上带着一块块的泥渍,整个人与街道上那些难民乞丐无异。
看到微垂着头站在自己身旁的李牧,仲修远微张的嘴动了动,他伸了手拽住李牧的裤脚。
下一刻,他又低下头埋首在自己臂弯间,只肩膀轻轻地颤动起来。
李牧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等着。
街上两边都亮起灯笼时,仲修远才抬起脸,两眼猩红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
“还要米汤。”仲修远那已经干渴沙哑到嘶哑的声音轻轻传来。
李牧微愣,他原本还以为这人第一句会问他为什么在这里。
李牧伸出手去,把人拉了起来,一动之下,那人却被他拉了个踉跄。
他赶紧接住着踉跄着站不稳的人,把人抱在怀里时,才发现这人瘦成了什么模样。
破烂到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的衣服之下,是手放上去都会觉得膈的骨头,原本应该与他一样高与他一样重的人,此刻他只手能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