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寿打量着这县令:三十来岁的样子,面白长须,眼睛不大,很典型的一张读书人面孔。
增寿回头对柏师爷笑道:“麦县令倒真有点南海人的硬脾气。”
柏师爷一愣,他没想到增寿竟然不声不响的将这本地县令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其实是增寿看到一个淡淡的影子跟在那县令身后,他想努力的看仔细一点那影子上忽然现出一行字,竟然是关于那县令的,麦子强,南海人,先帝二十五年的进士,在此地做了三年县令,考评是优。
他随口说出来,县令面色变了变,但依然坚持将公文看清楚,这才又一揖到地:“请钦差大人。”
他做出个请的手势。
双方到了县衙,县令派人去联系馆驿。
增寿直接站在秦九马车前吩咐:“直接去驿馆,照顾好你们姑娘,若有轻慢,六爷的刀可不是吃素的。”
小丫鬟在车里吓得大气不敢出,姚婆子连声答应着。
麦县令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钦差出行竟然带家眷!刚才看公文才知道这钦差还是个宗室,果然是贵胄子弟不靠谱。
看着增寿的相貌和做派,麦县令对他不由轻视了几分。
罗凡在一边忽然开口:“是昌平公主之女,顺路去江南的,多少有个照应。”
“原来如此。”
罗凡解释完想给自己个大嘴巴。
河边无青草,哪来的多嘴驴!县令如何看待这纨绔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帮他解释?
可能是因为他是正使,自己是副使?怕跟着丢脸?
正想着,县令已经转身带路了。
增寿凑过来,贱兮兮地瞟了罗凡一眼,往前一探头:“你解释什么啊,哪里用得上你解释,啊,罗将军。”
罗凡看他一脸贱笑,恨不能给他一拳,将那张精致漂亮的面孔打的一塌糊涂。
顺子狗腿地跟过来:“爷,咱们进去吧,哎呦,这一路上暴土扬长的,六爷哪受过这等苦。”
增寿哈哈哈笑了三声跟在麦县令身后往府衙走。柏师爷急忙伸手做个请的动作,示意罗凡先请。罗凡哼了一声,抬腿就走。柏师爷笑着摇摇头:“年轻气盛,都是年轻气盛啊。”
“听刚才衙役敲锣说明天有个女子出殡,竟然要你们全县人都去送殡?”
双方坐定增寿忽然发问,问完还故意看了罗凡一眼,发现后者正严肃地看着麦县令,显然在等待麦县令回答。
麦县令忽然激动地站起来走到增寿面前挥舞着双手道:“钦差大人因为郭娘子做过那种事,就认为她不是烈女,玷污了名声,全城百姓不能去送她?”
增寿一愣:这可是你说的,我何时这样说?
他看着县令身后那个淡淡的影子,那影子俯身下去像是在拜见。
增寿忽然间明白过来,这影子拜的是县令而不是自己。
“麦县令,钦差大人出言相询你何必如此激动?”
柏师爷起身,走到县令面前,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袖,低声道:“麦县令,寒窗苦读不易,遇事莫要激动。”
麦县令这才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对增寿抱歉地抱抱拳,回到座位坐上。有衙役过来上茶,麦县令手里托着盖碗,那碗还在不停的抖,碗盖咔咔咔作响。
增寿哈哈大笑:“我对郭娘子的事情很是好奇,还请麦县令如实相告,若真的是感天动地,本钦差自然向朝廷禀告,以求彰表。”
麦县令大喜:“大人所言是真的?不因为郭娘子做了一些腌臜事而看不起她?”
“自然不会,我只看这人做事的出发点如何。麦县令,请讲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