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绫忍着疼摇头,小声道:“没事,我们走吧!”
“真的没事?”解情看着她比平时更苍白的小脸,心有怀疑。
那棵树偏高也偏浓密,秦洬静静地待在树上躺着,并不易让人发现,宗绫能鬼使神差的发现也属偶然。
“真的没事。”宗绫理了理心中的百般思绪与震撼,撒谎道,“我只是看到了一条蛇爬过去,吓到了。”
“蛇?”解情朝左右有草的地方打量了一番,虽明知这里的草并不会引蛇出没,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故装信了,“那腿可疼?”
宗绫有意隐瞒,解情不会去逼问。
“不疼!”宗绫实在是不想与当初的祁疏一上一下在一处待着,拉起解情忍住脚腕处的那丝疼痛就快步朝前走。
早已在不经意间收回了目光的秦洬,又侧头懒懒淡淡的透过密树的缝隙朝她的背影看了过去,眸光微转间,落在她那微微有些瘸的腿上。
直到再也不能看到她的背影,他收回目光继续看着上方。
难得的,他的眸中有了若有所思之色,极淡极淡,淡的让人极不易发现。
树下躲在一侧的惊奕抬头看了看主子,他是很诧异那宗姑娘竟然变得这般娇弱且隐忍,不知道王爷如何看的。
行了一段距离,宗绫的脚越瘸越厉害,解情终于发现,便赶紧停下稳稳的扶住她,眸中担忧深浓:“不是说没事?快坐下给我看看。”
宗绫摇头:“真的没事,比上次好多了。”想了下,她又道,“要不姐姐给我揉揉,揉揉该是没事的。”
她们这些平头老百姓,人家这些皇亲贵族用完就随便打发走也正常,所以她们还得自己走回医馆,她任性不得。
解情四处打量了一番,见没人,才扶着宗绫从旁边的石头上坐下。她脱下宗绫的鞋子探了探她脚上各处,方松了口气:“确实没大事,只是扯了下筋,我给你揉几下就好。”
“嗯!”宗绫略微心不在焉。
她不知道祁疏为何会在这里,也不想知道,有关于他的一切她都没兴趣知道,却是不由因他而想起曾经的种种。
曾经的她那么愚蠢,那么不要脸,旁人哪怕是提到她的名字都会觉得脏了耳朵。为了他,她更是不堪到害的自己家破人亡。
看到他,就犹如曾经的一切再次血淋淋的摆在她面前,让她做不到无动于衷。
在解情轻柔的按揉下,宗绫脚踝处的疼痛渐渐消失。抛开脑中的一切,她起身随解情离开了凊王府。
凊王府离医馆虽不远,步行却还是需要一炷香的时间。回到医馆,身子骨偏弱的宗绫累的够呛。
柳蓝玉见到她们平安归来,松了口气后,忙给宗绫端茶,并满怀好奇的打听:“堂堂亲王府是什么样子的?那位长公主又是什么样子的?”凊王爷太可怕,她下意识的忽视了去。
解情放下药箱笑了笑,未说话。
宗绫喝了口茶,顺了口气,方道:“凊王府当然又大又气派的了,长公主肯定是很漂亮的了。”她说的虽简单,却也是实话。
柳蓝玉不满,推了推她:“你就说详细一些啦!”
宗绫眨了眨眼:“可我也不好形容啊!不过现在有一件事情能让你更感兴趣。”说着她就起身过去打开药箱,拿出里面几锭金元宝一一搁在桌子上摆好,非常稀罕的样子。
柳蓝玉果然对这个更感兴趣,眼睛都没眨一下的缓缓靠近:“天哪!这也太阔绰了吧?皇族人还真不是浪得虚名啊!”言语间,她拿起金元宝打量着。
她们也不是没见过大钱的,但现在正是需要钱之时,见到这些钱自是觉得倍儿亲。
解情抬头看了看这两个小财迷,不由笑出声:“好啦好啦……钱财不易外露,把钱都收起来。”
柳蓝玉闻言立刻将这些钱收起,生怕真有地痞流氓再登门。
今日是上元节,宗绫与好不容易从上次那惊吓中走出来的柳蓝玉自是要出去玩的,在出去玩之前解情给她们分派了些活,规定干完了才能出门。
两丫头都不是懒的,干活都非常积极。
柳蓝玉与碧红去了后院使用药碾合作碎药,宗绫身子弱些,素来干的都是轻活,她端着这几天与碧红一起采来的一篮子新鲜柴胡坐到医馆的靠窗处,一边将柴胡挑拣去茎一边好奇的看着街上的热闹。
亦如以往,这个张灯结彩的上元节,南康街出入偏多的依旧是一些未出阁的年轻姑娘。她知道,这都是因那住在凊王府的凊王爷。
也不知是想到什么,她眸中起了些沉意,低下了头。
后来干完自己那份活的解情拿着医书走过来从她对面坐下,打量着她,关心道:“自打凊王府出来后,你就总似乎有心事。”
宗绫撇了下嘴,道:“知道姐姐厉害,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自己理理情绪便好。”
确实不是大事,只是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人,又因他想起了那些本该看开的事。
解情知道这丫头看似乖巧,实则是个固执的,也就没再问。为了让这丫头能早些出去玩,她放下医书帮她干着手头活。
这会街上算是进入了上元之夜的高峰,活灵活现,栩栩如生的龙灯在百姓的舞动下游过,引得路边的人都停下观看。
街上灯火辉煌,一片感染人心的热闹繁华,喧喧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