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这么个儿子,简直就是来讨债的!孝庄才不信福临当真舍得皇位富贵去亡命天涯呢——他不过是想着当额娘的永远强硬不过儿子,宁肯这样把皇室的体统、爱新觉罗家的体面都抛下不管不顾,也非要跟那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在一起!
她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颤抖着都要倒下去,幸好苏麻喇姑见她神色不对早就在提防了,急忙上来扶住她,红着眼睛求道:“娘娘,您可一定要支撑住啊!”
孝庄只是一时间气狠了,倒是很快就醒过神来,她用力把苏麻喇姑给推开了,撑着桌子站稳了身体:“哀家绝不会在这种时候倒下,你快去吧!”
苏麻喇姑没有办法,走前叮嘱候在宫外的几位嬷嬷好生照顾太后,方才匆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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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度见了宫里来的人,还没摸清楚太后怎么突然间有差事交代他了,拿过密信来一看,直接就被震住了。
他愣了愣,第一反应就是太后别是设了套让他钻想借此弄死他吧,细细盘问来人,见这个被派来送信的宫人根本就不知内情,只好先让他走了。
此事非同小可,济度第一反应是太后不会拿此来开玩笑,但细细追究起来又实在太惊世骇俗了,要让他毫无怀疑的相信,也有点强人所难。
不论真假,都耽搁不得,济度一边把心腹召集起来,一边派人去襄郡王府上问询。他倒没有想过皇上从宫中逃出来还会去找董鄂氏啥啥的,只是觉得博果尔同皇上毕竟血缘近一些,太妃更是在宫中经营多年,耳目灵便,说不定已经听到了风声。
博果尔知道的比他期望中的还多,济度得知博果尔被太后宣召入宫,回来后发现有人拿着皇上的令牌把府上侧福晋给接走了,这事儿发生在小半个时辰之前。
“……”济度没料到皇上做事竟然这样荒唐,在心中翻来覆去把福临骂了个痛快,不再耽搁,带着手下火急火燎地追了出去。
他第一站就是杀上岳乐的府邸,听管事回禀说安郡王昨日到今天都未回府,便带人去京郊岳乐的庄子上查。
博果尔此时正在娜木钟院里,劝自己额娘道:“您别放在心上,啊,不是什么事儿。”
他是从宫门中出来,就看到了娜木钟打发来接他的车夫,车夫把有人用皇上的令牌带着十多人强闯了贝勒府、劫走了侧福晋的事儿给说了。
博果尔听完后也愣了,上辈子可还没有这一出呢,福临也当真是胆大包天了。
他没有急着回府,暗中跟宫中的眼线取得了联络,只得到消息说是乾清宫封宫了,里面的人都给看起来了。
这说明福临确实是出事儿了,考虑到对方还有心情带走董鄂氏,就可以排除被下毒、暗杀等一系列危害人身安全的突发事件了。
博果尔回府后又跟赫舍里氏详细了解了当时的情况,那时隐隐就有猜测了,等济度派来的人隐晦地问了他几个问题,博果尔才真正确定了福临这八成是从宫里跑出来了。
他没把这种猜测跟府上任何人说,好整以暇地劝了娜木钟几句,可惜娜木钟明显觉得这事儿非常大,他话音刚落就冷笑道:“我活了大半辈子,什么稀奇事儿没见过啊,唯独这种直接来府上抢弟媳的破事,还当真是闻所未闻。”
——他以灵魂状态活了三百年,不也就见识了这么一遭吗?博果尔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这有什么办法,太后娘娘都不能跟他别扭下去,何况是咱们呢。”
孝庄还忙着想说服他接受亲王爵位,好把这事儿给压下去呢,转眼福临就捅了更大的篓子出来,估计孝庄现在得气得不行了。
娜木钟恼怒道:“那也没他这样明晃晃地上门来抢人的,来的一队人马都是佩着刀的,幸好你留了人在府上,拦下他们了才没让这群人硬闯——他这是想干什么啊,血洗郡王府?”
博果尔看看赫舍里氏连并两个格格,还有满屋子下人都是神色慌张的模样,想也知道当时事态肯定很紧张,这才把她们都吓坏了。
再看赫舍里氏,脸梢也是泛白的,博果尔便道:“今天的事儿我自有计较,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晚上在府上烤只羊来吃,定定心神。”
满人爱吃牛羊肉,博果尔更偏好羊肉,他给府上人安安心的方法也很简单粗暴,上个全羊宴热热闹闹地吃完,这事儿就这么揭过去了。
明显他对此不想多说,赫舍里氏当然不会逼问了,看娜木钟愤愤不平地似乎还想说什么,急忙拿话岔开:“那可好了,我们就跟着爷享享口福了。”
她怀孕后得忌口,不过吃羊肉倒是没事儿,就是伺候她的松嬷嬷怕火大了伤身,每次吃只能吃一点,还得佐以去火的食物。
赫舍里氏琢磨着这次跟王爷一块吃,松嬷嬷一定就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她神色微微一松,有肉吃谁乐意素着呢,倒是觉得缓过劲儿来了,笑得也自在多了。
娜木钟被岔了话,见儿媳妇被顿羊肉给轻易收买了,没忍住白了赫舍里氏一眼,也不好再抓着不放了,只好道:“那好吧,博果尔,你可得拿出个章程来,你是太祖的小儿子,倒让一帮奴才狐假虎威欺负到头上来吗?”
“难道儿子把董鄂氏再讨回来放佛堂里惹您生气吗?”博果尔玩味地笑了一下,“皇上既然当真喜欢她,一个女人罢了,喜欢就拿去。”
娜木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诧异道:“你是这么想的?你再看不上董鄂氏,那也是你的女人,就这么让他抢了去?”
正常情况下有人来府上抢人当然不行了,但这不是福临为了追求他的幸福,带着董鄂氏都抛下皇位“远走高飞”了吗?为了不彻底惹得孝庄发疯,他善解人意地主动退一步也是很有必要的。
博果尔叹息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我现在也还摸不清楚,但想必皇兄已经‘病愈’了,才能腾出手来火急火燎地把董鄂氏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