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将白衣披身上做了身皮,还能乌七八糟搞出黑影的废物,不是那个崔元定还能是谁!
萧宁素心中骤然无比暴怒,浑然不顾其他,当下腾身而起,真灵气提到极致,追着必定是“崔元定的黑影疾步奔出,一众脚下枯剑弃剑“砰砰砰砰”地被萧宁素踏地弯折而断,瞬息而过数丈。
心中燃烧的怒火充斥着萧宁素凤眸,不可能!她回头看见的分明就是那个人模狗样,要将她攒蹄子做成小母马的崔元定!化成灰她都认得出来!如今她是开灵修士,而崔元定是一个死的透的凡人,就是鬼影过来索命,她也能一剑斩杀!为什么不见了,为什么不见了!
杀伐意猛然从心扉深处迸发出来,萧宁素双拳紧握,青筋暴凸,她从没有如此暴怒过!什么东西!竟敢纠缠到剑冢里来,真当以为她没佩着素王就奈何不了崔元定的不成?既然斩杀了第一次,有第二次又能如何!
上次送崔元定入轮回,这次叫这只狗魂飞魄散!
萧宁素戟指成剑,真灵气几乎将指尖渲成青绿色,萧宁素眼角一闪,狂怒下直接双指一拢,一道剑气竟是直接喷薄而出,生生将黑影隐没处劈开,一座三丈剑坟缺了一角,当即轰然倒塌,将“崔元定”压在了下面,千剑万剐!
萧宁素胸中怒气却并未因此稍止,反而是随着“崔元定”消失而更加狂躁,宛如一头困兽,粉面通红,在杀机四伏地枯剑上来回踱步,她直觉想着,“崔元定”有本事跑进剑冢来,必定不会轻易死去,一定会不死不休纠缠!
无风的剑冢里突兀飘过一丝凛风,萧宁素鬓发随之一颤,“崔元定”站在远处剑坟上依旧是一副面目可憎的嬉皮笑脸,萧宁素怒目而视,那“崔元定”嘴唇翕动,仿佛还是在重述着“小母马”三字!
凤目陡然血红!
“嗨!!!”萧宁素一口真灵气大喊道,声如气浪,掀翻了沿途许多枯剑,她脚步踏地极为重,紧紧盯着“崔元定”,说道。
“我今日必杀你!”
“崔元定”完全不以为意,挑了挑下巴,勾了勾手指,与赵家镇流氓痞子无甚两样,明摆着是在挑衅嘲弄她,萧宁素怒不可遏间,大步奔去,“崔元定”漠然一转身,三两下再度消失在重重叠叠的剑坟中。
眼帘中一旦丢掉了“崔元定”,萧宁素心扉中杀伐意燃地更加猛烈,明明是开灵沟通天地后灵气取之不竭,不虞有内火之忧,但萧宁素如今肺腑中的一团无形火烧的比内火还凶,疼地她双目血红,激地她暴虐躁狂!
“逃!”她喊道,汇聚在手腕中的真灵气化作清灵长剑,戟指横扫,扫断身前一座座剑坟。
“你能逃到哪里去!”剑坟座座崩塌,“崔元定”避无可避,不得不露出行踪来,与萧宁素离地不远!只有十余丈!
萧宁素奔跑间随手抓起一柄枯剑,浑然不顾手中枯剑死寂剑气将手掌沁出灰色,扬手一掷,平日间剑道大才,这时反而准头奇差,居然令”崔元定“擦肩而过,磅礴真灵气驱逐了死寂剑气,萧宁素一路奔,一路拾起枯剑,朝着”崔元定“背心掷去。
足以令寻常开灵修士刮骨吸髓的剑冢死寂剑气,源源不断沾染在萧宁素手中,在判下道体的萧宁素丹田气海真灵气冲刷下,竟然是撑不过一息,俯身起身飞剑,”崔元定“纵然是泥鳅般滑不留手,也是被萧宁素剐地遍体鳞伤。
“贼子!你能跑哪去!”萧宁素高喊,看着“崔元定”跌倒在剑冢中,割地满脸鲜血,萧宁素由衷地微笑起来,怒极反笑,“崔元定”这个废物倒霉正是她乐意的!她甚至都在考虑着追上后,要不要直接丢进剑坟中,叫这只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怒极,生笑,生邪,生嗔,七情六欲丛生!
“崔元定”仿佛是知道了无路可逃,逃也逃不走,果真是反身站定,被鲜血涂满了面容,但萧宁素知道,这个废物肯定是在无耻地咧嘴笑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死到临头不知!
当年在梧风山下,她一剑就斩了“崔元定”狗头,在太华,在剑冢,有无数师门同伴,又岂会惧一个孤魂野鬼不成!一剑消个干净!下辈子入畜生道去!
右脚一踏,踏折了三四支枯剑,萧宁素握着一把黑柄枯剑,剑上铁灰锈蚀丛生,轻轻一碰就要化作齑粉,然而真灵气一放,断兵也是神兵,对付一个废物绰绰有余了!
萧宁素正欲提剑跨步,跃起当空劈下,没想到本事稀松的“崔元定”许是终于激起了几分男子气概,抖索着脚步迎了过来。
萧宁素轻蔑地止住剑势,简单一剑就是了,何必费劲,一剑刺过,直直地要将“崔元定”穿脑而过。
“叮!”“崔元定”手上变戏法般地摸出了两支铁钎,一夹,死死的卡主了萧宁素手中枯剑,明明是距离眉心只有一寸,她却无论如何也推不进一分。
眼前一花,萧宁素只感觉一阵恶风袭来,沛然巨力将她扇飞在身后剑坟旁,瞬间全身各处被割了十几处深可见骨的伤口来,尤其是胯间,更是疼痛非常,醒转过来时,萧宁素竟是被压了个一字马出来。
“崔元定”化成了“崔渊明”,这二人同是清河崔子弟,长得本就有几分相似,尤其是皮笑肉不笑的神色,简直是如出一辙,萧宁素心中恨透了这两人,分的极是清楚,刚才将她击飞出去还能是谁?
崔渊明!
“崔渊明”一启折扇,轻笑着拂了拂,萧宁素顿感喉咙一紧,怒气更甚,拍地剑坟铿锵作响,直起了身,冷目骂道:“我道是什么,原来是打了一个,还有下一个,都死不瞑目么!今天姑奶奶都剜了你们眼睛,都滚地下呆着!。”说罢胡乱地抓过一柄剑,冲了过去。
“崔渊明”无声地嗤笑道,旋即冷漠地跳下剑坟,朝着更远处而去,萧宁素才不会顾及其他,她只晓得有两个凡间鬼影在死缠着不放,一刻不除,心中就不会痛快,不痛快,她就愤怒,她就更要除去这二人!
什么《云及上清》、《紫霞炼心录》都被抛到了脑后,至于《道德经》,种种杂音都在萧宁素脑海中逐渐淡去至不可闻,萧宁素如今满心都是杀伐意,一心想着屠了崔家二人,一了百了。
萧宁素原先小心翼翼地覆着真灵气,才从九百九十八丈处退回了七百丈处,兔起鹘落间,萧宁素两刻钟内就奔回了九百丈,无论是她如何挥洒真灵气,都无法赶上优哉游哉的“崔渊明”,甚至于每逢萧宁素要绝望间放弃再追时,“崔渊明”还会刻意停一停,任由萧宁素追上。
肌肤愈发疼痛,连双眼也止不住地流下两行清泪,萧宁素心中怒火渐渐降低了一下,然而并不是冷静下来,而是水凝成冰,凝滞在一线后更不可能降下,萧宁素凤目不再血红,恢复清明璀璨,剩下了漠然的坚定,隐隐的一丝怒意深深藏在眼底,见者发憷。
一番追逐,萧宁素耗费了许多真灵气,见“崔渊明”在前头不紧不慢地走着,萧宁素也不着急,取出灵玉汲取清灵气,大步迈着,块块灰败的灵玉化作无用废石,丢弃在剑冢内。
气海充盈,萧宁素重新走回了九百九十八丈处,“崔渊明”就在一千丈外,萧宁素看的清楚,与当日松涛崖外毫无丝毫不同,若是非要挑点毛病出来,只能说是数月不见,此人更加厌憎罢了。
“啪”的收起折扇,“崔渊明”虚虚地抬起右臂,接着一捏,仿佛是在嘲笑高傲绝世如萧宁素,一朝也有被他捏住脖颈的时候。
萧宁素微眯眼睛,微笑地点了点头,一分怒意藏在眼底成了三分,拳头捏的咯吱作响,一步步地走近,站定在九百九十九丈九尺外,“崔渊明”果然是色厉内荏的,害怕萧宁素会不顾金罡,闯进来收拾了他,于是赶紧转身离去,末了也不忘一勾下巴。
抬脚,跨步,萧宁素跨进不离柱一千丈外,金铁气骤然浓稠到化气为液,即是,金罡。
甫一跨进,如山岳般的金罡压在萧宁素双肩上,几乎是要不周扛天般叫萧宁素一个女子扛起整座剑冢的苍天般,千万钧力道尚在其次,更为骇然的是锐利深沉较金铁气何止百倍的金罡,纵使萧宁素全力催动真灵气御守肌肤,真灵气泄洪般涌了出去,不出一刻就耗尽了气海真灵气,不得不握紧灵玉汲取,一旦萧宁素真灵气耗尽,加之剑冢无灵,屏障一去,萧宁素立马融成飞灰。
即便是萧宁素胆子大到敢普天摄炁,金罡有灵不假,金罡入体,等同于烈火烹油,只会令她心神经脉寸断。
艰难地行了一百余丈,萧宁素被金罡压弯了腰,肌肤渗血,灵玉靡费大半,“崔渊明”终于是不在前行,站在了原地。
萧宁素努力地挺直了腰,罔顾了金罡腐蚀,唇角带血,红艳非常,她开口嘲讽道:“不跑了?”
“崔渊明”融成一团黑雾影,只剩了一张面容,黑雾中的“崔渊明”终于开口道,漠然两字。
“无知。”
旋即黑雾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