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这才真的松了口气,她扶着快要被压断了的脖子,叫道:“小桃,小怜,快帮我把这个凤冠摘下来,哎哟,压死我了。”
小怜抿唇一笑,和小桃两人轻手轻脚的替她除下凤冠,然后收进妆盒中。
屋里只剩下了主仆三人,三个人都没有成亲的经验,不由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小怜转转眼珠,忽然问道:“姑娘,你饿不饿?我去弄点吃的来?”
被她一言提醒,若水和小桃果然觉得肚中饥饿,小桃已经咽了下口水,叫了起来:“好啊,我都快饿死了,我和你一起去找吃的。”
若水笑着点点头,小怜和小桃正准备出门,突然听见房门上起了轻轻的敲啄之声,有人在门外说道:“奴婢等奉王爷之命,给王妃送吃食来了。”
紧接着,一股酒菜的香气直飘进房中。
小怜小桃忙打开房门,让门外的人进来。
只见十余个丫环婆子提着食盒,悄步进房,恭恭敬敬的对着若水行下礼去,然后把食盒打开,取出酒菜和各式点心,一样样摆放在桌上,然后又对着若水行了个礼,放轻了脚步退了下去,行止之间都是有礼有度,显然是受过了良好的调教。
若水忍不住微笑起来,她想起第一次来到小七府邸的时候,找他要一套女子的衣衫都没有,因为他说,他府里从来就没有过女子,现在这些丫头婆子肯定是他这段时间买回来的,而且应该是找宫里的嬷嬷们专门的教过了礼仪规矩。
她心中掠过一抹暖意,虽然早知他对自己情深不移,但是像他这么个大男人,能够做到这般的细心体贴,实在是难得。
三个人用过了酒饭。小桃和小怜忙着收拾妆奁箱笼,将若水的衣物用品一件件归拢妥帖,若水则趴在桌上,逗着小鹦鹉说话。
说也奇怪,这小鹦鹉自打跟了若水之后,只开过说过两次话,一次是学着若水叫爹,一次就是今天叫了两句好看,然后就和哑嘴葫芦似的,怎么逗也不肯开口,只是睁着圆溜溜的小黑眼睛看着若水。
不知不觉天色就黑了下来,桌上的两枝龙凤大红花烛点燃了起来,橙黄明亮的烛光映红了一室。
门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紧跟着有人叫道:“王爷回房了。”
若水的心刚刚一跳,就听到“砰”地一声,房门被重重推开,老八搀扶着小七,踉踉跄跄地走进屋来,紧跟着飘进来一股浓郁的酒气,若水抬头瞧去,只见两个人的脸都喝得通红,尤其是小七,脸色红得简直比他身上的红衫更鲜艳。
老八显然还保持着几分清醒,他不好意思的看着若水,挠挠头,“七哥,嘿嘿,七哥好像喝醉了,不、不是我灌的,是他自己抢着要喝的,任谁来敬酒,他都是一口喝干。嘿嘿,可能是七哥想起要和你洞房花烛,太高兴了罢。”
他结结巴巴的说着,见若水看向自己的目光很是不善,越发的心虚,连忙把小七扶到床上,然后看了若水一眼,飞快的溜出门去,像是生怕若水找他麻烦一般。
若水对着老八的背影狠狠瞪了一眼,就知道这老八没干好事,小七怎么会无缘无故醉成这般模样,他可从来不是嗜酒之人,那次在太白楼,自己要了十斤太白醉,他可是滴酒没沾。
她回过身,只见小七仰面朝天躺在喜床上,已经醉得人事不知,她轻轻叹了口气,提了半天的心倒落回了肚子里,醉成了这般模样的人,想必定是不会再那啥了吧?
若水的脸一红,不敢再想下去,吩咐小桃去准备热水毛巾,想了想,又让小怜去吩咐下人,在净房中备好浴桶热水,折磨了这一天,她浑身酸痛,很想洗个热水澡再睡觉。
等到东西都准备齐了,若水便叫小怜和小桃早点下去休息,小怜看着若水,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低下头跟着小桃退出房去,带上了房门。
若水拧了块热毛巾,走到床前,见小七闭着双眼,睡得正香,她温柔一笑,轻轻替他擦脸。
这是一张完美无瑕的脸庞,他眼帘合起,遮住了他那双慑人心魄的黑亮双眸,睫毛又长又密,原本像白瓷般的肌肤泛着胭脂般的红,呼吸间带着浓浓的酒气,显然醉得不轻。
若水细心的替他擦净了手脸,然后把毛巾丢在一边,想替他脱下那件大红的喜袍,但他的身子实在太重,她想拉他起身,却一个用力不稳,一下子摔倒在他的身上。
这一下倒把沉醉不醒的小七压醒了,他只觉得一个温香馥软的身体倒在了自己身上,一股熟悉的幽香绕鼻而来,他下意识的紧紧搂住,然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趴伏在自己身上的那个一身新娘打扮的姑娘,她正睁着一对秋波潋滟的双眸,对着自己痴痴而视。
他的心突然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被酒迷醉的头脑一下子变得清醒,他想了起来,怀里的新娘,正是他心爱的姑娘。
而现在,就是他的洞房花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