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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因怀有身孕被暂时看管在帐篷内,李珏一直不敢去看她,怕看到她的伤,更怕看到她眼中的冷漠,只敢在夜深人静时偷偷来看她。
床榻上,胭脂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月光照在她的侧脸上,柔柔软软,唯有额角的伤痕依然触目惊心。
李珏的眼眶有些酸痛。
他俯身轻轻吻过她的眉心,落在她额角的伤痕上,想要帮她抚平伤痛。
睡梦中的胭脂本能的回应着对方的吻,李珏心中欢喜。
下一秒,她猛然从睡梦中惊喜,抬手挥打着眼前的男人,抽出枕下藏的匕首,抵在脖间,喊道:“滚开,别碰我,不然我死给你们看。。。”
李珏心中钝痛,如钝刀割肉。
“阿胭,是我啊,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
胭脂闻言,楞了一秒,不是梦中那些折磨她的人,是她的主人。她放下手中匕首,扑进他怀中,惊喜道:“主人我就知道你回来救我的。。。”
李珏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抚,道:“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了。。。”
待胭脂彻底反应过来,刚才只不过是一场梦,缓缓推开了他,道:“王爷,如果你想要胭脂伺候你,也请等我伤好之后。”
她的脸上没有期待,声音也如同寒冰。
她没有喊他主人,而是喊他王爷,刚才她不过是梦中惊醒,现在的她已经清醒,她不会再喊他主人了,李珏知道。
从他第一次见到胭脂,不论是受罚的时候,还是撒娇的时候,她都会喊他主人,这一刻好像某样属于他的东西再也不属于他了。
“阿胭,不要这样。我会补偿你,无论你要什么都可以,我们还同以前一样好,好不好?”
语气里带着丝小心翼翼的讨好,胭脂想她大概是听错了,他又怎么会真的在乎她。
她抬手摸额头的伤痕,道:“无论什么都可以,那请你放我离开。现在的我容貌受损,手脚残废已经是废人一个,配不上王爷。”
李珏紧紧握着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眼中尽是偏执。
“阿胭,等回去我会找最好的大夫为你治疗伤,保证不会留下一丝疤痕,那些伤害你的人我会把他们统统杀掉,我不会让你离开。”
胭脂冷笑:“伤害我的人一直是你啊。你还想要我同你像以前一样?”
“阿胭,对不起。”胭脂的话像是一根刺扎在他的心尖,他想要解释,却根本无法解释,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也无法让她离开。
原来他也会说对不起,原来他也会有愧疚。
“王爷,当你放弃我的那一刻开始,你就不是我的主人了。你放过我吧,你已经有了姜妍若,以你的才智只怕太子也不是你的对手,他日你即可荣登宝座,也可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胭脂如今只是一个无用之人,你又何苦与我纠缠?”
登上皇位和娶姜妍若是他儿时最大的愿望,可现在只要想到得到一切,胭脂却不在他身边了,那些愿望似乎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李珏一把握住她的手腕,道:“你忘了你怀了我的孩子,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离开我。”
胭脂想起那日晕倒之前太医所说,右手不自觉的摸着小腹,里面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吗?可是他来的真不是时候。
“不要。孩子是要与心爱之人所生,我既不爱你,你也不爱我,生一个从小便没有父亲疼爱的孩子,难道只为了绑住他的父亲,那样我宁愿不要。”胭脂用力的捶打着小腹。
李珏忙抱住她,脱口而出:“谁说我不爱你,谁说我不爱我们的孩子?”
“你又骗我。你的爱就是在知道我被人折磨时候,却只是让我等待。那些人为了不在我身上留下受刑伤痕,用银针扎进我的指尖,把弄湿桑皮纸盖在我的脸上,一张接着一张,打断我的腿骨。我告诉自己只要忍着,等到了明天你会来救我的。可你是怎么做的?我告诉你我好痛,你无动于衷,是你抛弃了我。”
“你现在说你爱我,你的爱也太可怕了,我要不起。”胭脂推开他道。
那晚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救她,是因为太子已经设下陷阱。如果知道她受了这样的折磨,他便是拼死也要救她出来,他好后悔。
“我忘了,你救我的方式就是让我假装晕倒,让太医诊出我怀孕,让我背负所有的冤屈。从一开始姜妍若和我之间,你就已经选择了保全姜妍若,放弃我。这样的爱我宁愿不要,我自己有能力救自己。”泪水不争气的落下,她抬手抹掉。
当他看到她掌心的伤口,他的心比她还要痛,可是现在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阿胭,你要怎么才肯相信我?”如果知道她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变数,或许当初不该选择她。
以前他只当她是一个软弱的女子,他调教她,折辱她,她会乖乖的讨好他,他对她予取予求。后来,他慢慢的知道她的才华并不必京城中的贵女低,她很聪慧,连他也会被算计的团团转。她也很决绝,她不会像从前那般对他好了。
胭
', ' ')('脂不愿再与他多废口舌,笑道:“你现在去帮我杀了姜若妍,然后再去求皇上赐婚,娶我做你的王妃,我就相信你是爱我的,我们便如从前一样好,可好?”
“阿胭,你知道我不能,为什么你一定要这么逼我?”李珏再也无法忍受她的决绝。
“不能什么?是不能杀了姜妍若,还是不能娶我为妃?这就是王爷让我相信的,你既不能替我报仇,也不能娶我,你还说让我与你像从前一样好。从前哪一点好了?从前你不过是把我当作你的玩物,喜欢时可以允许我撒娇,不喜欢时就可以弃如草芥。”她自嘲道。
似乎在控诉着李珏对她的不公,又似告诉自己绝不可能和从前一样。
面对她的质问,李珏心中恼怒,无处可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阿胭,我知道以前你受了很多苦,等回去我会许你侧妃之位。”
胭脂冷笑,侧妃之位?这大概是李珏认为对她最大的补偿了吧!
“王爷,在你眼中,无论我受了多大的伤害,只要你对我稍微示好,我就会摇着尾巴继续讨好你。
可你为了姜妍若不顾自己的性命前去相救,你不会因为她嫁过人而嫌弃她。希望王爷不要违背曾经的自己,你既然爱她,便一心一意,不要再来纠缠我。”
李珏似怒极,抬手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他。“阿胭,你听着,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
“阿胭,多吃一些,你现在身子弱,要好好补补。”李珏殷勤的夹了块糖醋里脊放在胭脂碗里。
胭脂眉心微微皱起,停顿片刻后,把那块糖醋里脊从碗里丢了出来,重新夹了根青菜。
李珏尴尬的收回了筷子,道:“这个桂花鱼也很好吃,你尝尝。”
胭脂心知要养好身子,才能想法子离开,更不能为了李珏而跟自己的身子作对,便夹了一小块鱼肉,低头吃了起来。
见她肯吃,李珏忙将鱼刺细细的挑了出来,却不敢再主动给夹给她,怕她不肯多吃一些。
胭脂心中觉得好笑,若是以前这些事情该由她来做。
一顿饭吃完,胭脂也没有多与他说一句话,倒是他的话变的多了起来,以前惜字如金的王爷倒不像是他了。
“王爷,请回吧,我累了。”说罢转过身去。
李珏从身后直接抱住她的腰,下巴抵她肩上,有些幽怨的道:“阿胭,你一定要拒我于千里之外吗?”
胭脂挣扎,却被他抱的更紧。
抱着怀中柔软的身子,他的身子也有了反应,胭脂也察觉有硬物顶在她腰上,很快明白了是什么,她更加剧烈的扭动着,想要挣脱。
李珏吻上她的唇,胭脂死死咬着贝齿,他没有急于撬开她的唇齿,一只手拦住她的腰,一只手深进她的衣内,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她敏感的乳尖,轻捏慢捻,乳尖开始变硬。
胭脂忍不住娇哼一声,他的舌轻松探入她口中,随意搅动。
胭脂涨红了脸,死死的瞪着她,似乎看到了他嘴角的笑意,她的身体竟然在他的强迫下有了反应,想要去迎合他。
李珏感到微咸的液体,是胭脂的泪水,她眼中是绝望,是痛恨。
他的心一下子就软了,慢慢松开了她。
胭脂挣脱开来,抬手一巴掌甩在他脸上,吼道:“你就只会强迫我吗?”
“若今日是姜妍若不愿意,你还会强迫于她吗?就因为我是女奴,所以你从来没有把我当作一个平等的人来看!”
李珏无力垂下双手,脸上辣辣的痛,心里堵的难受。
她的话却像是一记更重的耳光打在他脸上,他从来没有把她当作一个与他平等的人来,却想要再次强迫于她。
李珏把匕首直插进自己的胸口,一瞬间,他白色的衣衫就变成了红色,还在慢慢扩大,匕首一半没入到他的胸口。
李珏一声闷哼,靠着床榻慢慢倒下。
“阿胭,这一刀算是我的赔罪!”
胭脂忙捂住他的伤口,温热的血不停的从她的指尖涌出,她忍不住骂道:“你个疯子!我没想让你死!”
"阿胭,你还关心我是吗?你还舍不得我死是吗?"李珏看着她慌乱的模样反而笑了。
胭脂当真是恨死他了,可若是让她真的看着他死在她眼前,她做不到无动于衷。况且他若是真的死了,她不得给他陪葬啊。
“你要死死远点,不要死在我这里。”胭脂怒道。
李珏心头一阵阵痛,不知是伤口在痛还是心痛,大力甩开她的手,挣扎着起身,道:“我会如你所愿,死的远一些。”
胭脂死死的掐着手心,不肯再回头看他一眼,李珏最终默默的转身离开帐篷。
躺在榻上,她紧紧的裹着毯子,无法入睡,外面好像下雨了。
她的手无意识的抚摸着小腹,那里有一个小小的生命,可是她却想要除掉他,那也是她的孩子,可若是留下他,她与李珏之间的纠缠就永远无法扯断。
昏昏沉沉间,听到帐外
', ' ')('似乎有声音传来。
帐外,李珏站在雨中,任由冰凉的雨打在身上,只盯着帐篷,一言不发,旁边的侍卫也不敢上来相劝,南风在一旁想为他撑伞,李珏却不许他靠近。
“主子,回去吧!雨越来越大了!您身上的伤再不医治会有性命之危的!”
李珏不为所动,直直的站着,似乎没有听见。
南风眼见雨越下越大,心中着急,忍不住朝帐篷内叫道:“胭脂姑娘,求您出来看看主子吧!”
“闭嘴!”李珏厉声斥道。
胭脂翻身用毯子盖住头,不想听,雨水滴滴答答落在帐篷上,吵的她头疼。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外面没有声音再传来,胭脂心想,他应该回去了,这么大的雨傻子才会一直站在外面。
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她慢慢摸索下了床,拄着拐杖来到桌前,看向帐篷外,风吹开帐篷的一角,一道白色的衣角映在眼中。
想到他身上还有伤,她最终还是揭开帐帘,就看到李珏站在帐外,被雨水冲打的脸色苍白,鲜血顺着雨水染红了泥土。
在看到她之后,眸中闪过一丝光彩,随即又暗了下来。
“进来吧!”胭脂道。
她宁愿他和以前一样,那么她可以狠心一些,不管他的死活。
李珏闻言一愣,南风推了推他,示意让他快些进去。他浑身湿哒哒的跟在胭脂身后,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站在帐篷中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胭脂一瘸一拐的走到床榻旁,拿出干净的毛毯,道:“先把湿衣服脱掉,会着凉。”
李珏嗯的应了一声,默默脱掉湿了的外衣。
胭脂回头看到他胸口的伤口被雨水冲的发白,道:“我去让人给你找太医来。”
“不要去,还死不了,用些止血药就行。”李珏拉住她,若是叫太医来,必然会惊动皇帝和太子,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胭脂也明白他心中所想,因为她的外伤,帐篷内有很多止血的药。
打开药瓶直接撒在他的伤口上。
李珏倒吸一口冷气。
“你还会痛?”胭脂嘲讽道。
她的左手不能动,只能用右手笨拙的把白纱缠在他的胸口,不免就低头靠近了他的胸口些。
她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胸口,让他意乱神迷,想要将她抱在怀里,可一想起对胭脂做出的承诺,好不容易让她回心转意了些,不能再惹胭脂生气。
便只能自己克制着,任由她用白纱将自己缠绕,像是被情丝缠绕一般。
“若你能做到以后与我只是盟友,再不能待我向从前一样,我可以继续留在你身边,除此再无别的可能。至于孩子,他不该存在。”
她的声音冷清又绝情。
李珏惨笑,他只能卑劣的用自己的伤来挽留住她的心,他赌她对他会心软。“我答应你,以后会待你如盟友一般,绝不会再勉强你。孩子的事情,也听你的。”
胸口的痛比上心上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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