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白羽箭的伤口,这个血窟窿,这个让人疼得不能自已晕过去的伤害,应该出现在自己身上的!可他却替自己拦下了?白若月陷入怀疑。
种种过往在自己眼前滑过!
当时许宣带着李员外以雄黄酒伤她时,桃木剑该是杀了她的,可却没有!红线青鱼石阵法里,她应该受很重的伤才对,可也没有!而那些时候,青广陵都受伤了!
她想起来了!
是青广陵从前在她身上附着的五叶莲花印!他骗她了!那个印从来就不是单单能联系到他的方法,而是保护她,将对她的所有伤害,都转嫁到他身上的符箓!
那青广陵是不是在这世间醒过来了呢?
白若月带着种种疑问,给范青许包扎好伤口,见他一直流着汗,又去妆奁台那边的铜盆里拧了帕子。忽听身后传来一声虚弱无力的声响,“若月……”
姑娘手里才拧干的帕子,“噗通”又落回水里!
范青许从来只唤他“月儿”!这样唤她的只有青广陵。他醒了,他一定从孽镜地狱里醒过来了!
她复又捞出湿帕子,拧了两下,奔到床边,扑到他身上,将人抱住,“广陵!广陵,是你醒了,对不对?”
怀中公子嘴唇翕动,使劲儿咬紧牙关,试着让自己内里如火中烧的难过压下,低声念了一句:“若月……”
“你喊我什么?”姑娘泪眼婆娑,低低抽搐着,心里的情绪复杂极了,说不好该是欢喜他终于在孽镜地狱里醒来了,还是哀伤他此刻的伤痕累累。她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只将浑身是伤的他抱在怀里,又轻生念了一句,“你方才……喊我什么……”
床纱帐幔里的公子如今神识不清,他不晓得自己现下何地,到底是谁,他灵台混乱地仿佛整个人就要被击碎!紧有的一丝清明是——眼前这个人是白若月,是他朝思梦想的若月,是他在孽镜地狱里同甘共苦的月儿,是他生生世世恋了好几回的姑娘,是他曾经不知为何却下了红绳诅咒的娘子,是他青广陵心底的那个人。
她的声音颤颤,如蛊钻入他耳里,那句“你方才……喊我什么……”好似是魑魅离魂,让他神思不知该跟着她飘到哪里去。他只觉得浑身燥热,三魂七魄都不是自己的,只想寻处凉快之所,将那些个莫名其妙的热散出来,或者将身体里不确定的火,发泄出来才好……
公子半睁着眼睛,望了一眼怀中人,他已没有了人的思虑,什么发乎情止乎礼的想法都不知被抛到什么地方,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入了魔,什么都不想顾及。若月就在他眼前,他们自入了孽镜地狱后,自己就一直处在幽黑的梦里,不知过了多少时日,如今自己终于醒了,终于瞧见自己心心念念的姑娘了,该做什么,想做什么,他无比清晰。
他的脸只挪了一指的距离,唇就贴住了姑娘的唇。只一下,便一发而不可收拾。他贴了贴,吮了吮,而后发狠似的咬了咬,确定他亲到了,得到了,才如洪水般吻了起来……
身上的伤口和难过,终于寻了一丝解脱。那解脱的出口是她的唇,是她的脸颊,是她的耳尖,是她的脖颈,是她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