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你的储君风范呢?大阿哥你不是不在意容貌的巴图鲁吗?
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
这种争吵真的是……
容歆也算是见过各种场面了,可此时还是忍不住扶额,啧,头疼……
“女官……”
容歆听到声音抬起头,见雪青偷偷指着康熙理政的方向,立刻摇头阻止,随即叹了一口气,在太子耳边轻声道:“殿下争一时之气无用,您现在还敷着药呢,不具备说服力。”
保成依然气呼呼,但稍平静了些,他便想到一事,突然笑道:“大哥还未出痘,现下嘲笑我也早了些。”
大阿哥满不在意道:“便是出痘,我也较太子英俊。”
保成咬牙,“弟弟拭目以待,只不过我到时定会豁达大度,不似大哥这般行状。”
纵使平素看起来再如何稳重聪慧,到底也是孩童,而此时两人的模样,倒显得先前在旁人面前时的矜贵有礼带着几分冷漠。
不过容歆也不能任由两人继续吵下去,便对太子道:“殿下,您该休息了,不若我送大阿哥离开吧?”
保成看了大阿哥一眼,最终还是点点头,并未出言阻止。
容歆捡起地上的镜子,对大阿哥柔声道:“大阿哥,这镜子是从阿哥所拿的吗?”
保清面对容歆,到底不似对太子时,别扭地道:“是。”
容歆心下好笑,那这个来回跑得还挺快的,也不知教多少人看了去。
而两人刚踏出太子的寝殿,便见梁九功迎面而来,冲着大阿哥行了一礼,道:“大阿哥,皇上得知您过来了,教奴才请您去懋勤殿,皇上要亲自考教您功课。”
“……”生无可恋。
容歆忍笑,她见过的孩子,除了太子,所有人听到考教功课都如大阿哥这般神情。
大阿哥收拾好心情,道:“走吧……”
他挺直了背,步伐也稳,但容歆看着,就是有一股子悲壮之感。
梁九功并未直接跟上去,而是又笑着对容歆道:“容女官,皇上还说,晚膳后也要考教太子殿下,劳烦转达,我便不进去拜见殿下了。”
容歆应下,目视大阿哥消失,这才转回去,将梁九功所言转达给太子。
保成此时已经平复下来,听到考教一事也并未有丝毫慌张,只是问道:“皇阿玛也叫了大哥去考教?”
容歆颔首。
“姑姑,您说……皇阿玛不会惩罚大哥吧?”
容歆笑着问:“殿下担心?”
“不是。”保成即刻摇头,又解释道,“我和大哥的口角只是玩闹,若是因此教大哥受了罚,并非我本意。”
容歆听后,宽慰道:“皇上既是以考教之名,想必只有大阿哥功课不足时才有所惩罚。”
“那大哥若是受了罚,便与我无关了,待皇阿玛考教我,我要好好回答。”保成点满药膏的脸满是笑容,“谁教他嘲笑我。”
太子兴致勃勃地等着考教,先来的却是大阿哥身边的小柱子,他给太子请了安,然后便躬着身子说明来意:“回太子殿下,大、大皇子说想请容女官送他出乾清门。”
太子现下心情好了,也不拦着,笑道:“想必大哥是怕黑,姑姑不若送一送。”
大皇子怎会怕黑?
容歆摇摇头,转身对小柱子道:“既然太子发话,我随你去寻大阿哥。”
大阿哥就站在不远处,有些垂头丧气的,看见她之后才精神了些。
容歆提着灯笼走在前头,温声问道:“殿下,可是皇上考教得深了些?”
“尚可。”大阿哥低声回答,“只错了一两处,皇阿玛只罚我写一篇文章,有些难,但并未训斥。”
太子那般小,也常被皇上罚写文章,不拘文采,只要求有些自己的见解。
对于康熙的教学方式,容歆说实话,是极佩服的。
若是以她的观念,大阿哥和太子还年幼,正是该嬉戏玩闹的年纪;但这个时代,十三四岁便可算作成年,不能以她的观念视之。
所以容歆纵然心疼他们这般年纪便要早起刻苦读书,却从未试图扭转,而太子和大阿哥也确实极为出色。
遂容歆笑着鼓励道:“大阿哥您日后定然会做得更好的。”
“会比太子好吗?”保清抬头,借着夜色看着她。
“未来不是在你们自己手中吗?我如何会知道?”容歆不疾不徐地走着,声音平静而悠然道,“您若是非要问我意见,我要说的也是,您该想着,这只是太子殿下和您的事,旁人谁也不能插手你们之间才对,便是我也如此。”
大阿哥沉默半晌,又问道:“姑姑,若是我出痘,您会陪我吗?”
容歆回头,果断道:“会。”
大阿哥脸上露出个明快的笑容,再未出声。但因为考教功课,或者还因为些旁的什么而起的阴霾一扫而光,脚步也轻快了。
容歆一路送他回到阿哥所,欲要看着他进去再走,却听大阿哥道:“我不想姑姑陪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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