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节(1 / 2)

去年一桩桩的事,朝中又在为三征准噶尔做准备,康熙并未对太子处理奏章表现出任何不满,然准噶尔之乱平息,康熙再回朝,便对能干的太子不由自主地生出几分……警惕?

朝中民间越是盛赞,康熙对这个疼爱又骄傲的儿子便越是复杂……

能干也是错吗?

容歆心中叹气,某些时刻确实是错的,但太子又无法韬光养晦,否则绝压不住底下的人。

“我如今已无法帮您多少,有任何力所能及之事,您万莫与我客气。”

太子收回视线,成竹于胸道:“定不会与姑姑客气,不过若以此用掉我答应大哥的一个承诺,想必他还是愿意自行向皇阿玛求连珠火铳的。”

容歆差点儿忘了这个承诺,此时经太子提醒想起,便笑着点头道:“大阿哥确实不会做这样亏本的生意。”

而且大阿哥还未回来,这两件事皆不急于解决,因此两人有志一同地决定暂且搁置此事。

三日后,容歆听说宝娴、吉雅、完琦三姐妹进宫向惠妃请安,然后不足半日,惠妃便命人去大福晋府上通知,辞了三个格格的教养嬷嬷,另派了她身边一位老嬷嬷作为教养嬷嬷。

容歆将此事说给太子妃,太子妃奇怪道:“惠妃不是向来不管大哥府邸的事吗?”

“不是不管。”容歆边为东珠铺纸,边对太子妃说,“是大阿哥不希望惠妃插手。”

以惠妃对大阿哥的重视程度,自是不愿因这样的小事影响母子情分。

“那为何此时又插手了?”

容歆淡淡道:“教养嬷嬷教导宝娴格格姐妹三人要‘贞静贤淑’,吉雅格格不乐,因此我建议她告知德妃。”

太子妃皱眉,“三十四年大选时我便发觉,许多秀女的名帖上皆有贞静贤淑一类词,没想到此时又如此教导格格们,何时大家贵女开始奉此为圭臬了?”

“上行下效。”

各家培养女儿,难免要投某些人所好,有权有势之人皆喜这类女子,天长日久,自然便会潜移默化地影响女子教养。

这与容歆从前命人宣扬仁孝皇后和孝昭皇后德行的意图,某种程度上来说皆是为了私欲,只不过容歆的立场与掌权的男人们立场不相同罢了。

“您早就料到惠妃不会允许宝娴几人被如此教导了?”

容歆弯了弯嘴角,“不止惠妃,便是宜妃、荣妃的孙女们受此教导,她们皆不会允许。”

“可是因她们几位性格强势?”

“您年岁小,不甚了解她们,早年皇上后宫中,几乎皆是满蒙嫔妃,个个为满洲贵女在马背上长大而引以为傲,哪像如今……”

也不过才短短三十多年,在众人还未注意时,朝中对女子的约束控制便飞跃至此,似乎再过个几十年,人们便会忘了所谓“满洲贵女”的风采。

太子妃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受容歆影响极深,自是无法忍受这样的情况继续下去,手攥紧桌沿,压抑道:“绝不可任由事态发展。”

容歆与她说,便是有些想法,欲寻有力的同盟共同完成。

太子妃、钮祜禄贵妃、惠宜荣三妃,是除了皇太后以外大清最尊贵的女人们。

可皇太后无权,太子妃有,钮祜禄贵妃等嫔妃又皆出自满洲大姓,在族中地位显赫非常,当她们有了同样无法忍受的事,为了达到目的,也并不在意一时的联合。

太子妃认真听完容歆的话,良久,质疑道:“姑姑所言,恐怕有些想当然,颂宜并不认为会如此顺利。”

容歆并不因太子妃对她的存疑而不虞,甚至十分欣慰道:“您想得周到,只是谁说男子才可有远大的抱负?此事再难,也并非不可为,谋事在人,您说呢?”

太子妃一只手轻轻摸着肚子,眼神落在东珠身上,她始终在专注地画着火器图,而她的的画已复杂地无法教常人轻易辨认。

“您说得对,事在人为,我不能教我的东珠泯然众人,也不能教大清的女子皆如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

容歆的嘴角渐渐上扬,眉眼间尽是温柔,“您当得天下女子典范。”

太子妃摇头,“两位皇额娘才是天下女子典范,颂宜不敢当。”

“所谓典范,从来便不该是千篇一律的。”

“那颂宜便承了您的夸赞。”太子妃爽朗一笑,随后冲着她一挑眉,道,“不过您得先与我说一说贵妃和其他几位娘娘的短处,再行谋划。”

“知无不言。”

第174章 (捉虫)

容歆和太子妃志向远大, 现实却是她们能做的极少。

太子妃想要知道嫔妃的弱点,容歆便当作玩笑一般讲给她听,实际并不指望以此拿捏谁, 事实上除了惠妃呐喇氏和宜妃郭络罗氏, 其他人也不需要用弱点要挟。

钮祜禄贵妃和济兰说是在宫中闭门不出, 实际还是要去宁寿宫向皇太后请安的, 容歆张口后,她在与众妃闲聊或是有女眷进宫时, 便会提及对十阿哥胤俄、十五阿哥胤禨未来福晋的期望。

“若想夫妻相宜, 这性子便要合得来,木头配木头, 好好的日子都得过成一滩死水。”钮祜禄贵妃轻轻啜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看向荣妃马佳氏, “三阿哥和三福晋不正是琴瑟和鸣吗?”

荣妃想起董鄂氏寡言少语的样子, 实在想象不到儿子儿媳妇之间琴瑟和鸣,但孙子已经生出来, 她便当两人是相敬如宾。

因而她附和道:“贵妃所言极是,以胤祉的性子, 也就是董鄂氏这样的才能规劝一二, 换一个软脾气的, 还不闹翻了天去, 还是皇上眼光锐利。”

荣妃说完三阿哥, 还不忘将矛头指向惠妃,“大福晋真真是温柔, 可惜大阿哥性直, 恐不懂怜香惜玉。”

惠妃好好喝着茶, 儿子头上便教荣妃扣了顶“不懂怜香惜玉”的帽子,哪怕此为事实,她也不能认下,便反唇相讥:“相逢无辞,不见却思量,三阿哥倒是个怜香惜玉的,你这个额娘都撇到脑后去了。”

“胤祉隔三差五便要到钟粹宫来请安,可没听说大阿哥去几次延禧宫。”

“胤褆当差,一年里两三月不在京中都是少的。”惠妃轻轻吹了吹漂浮在茶碗中的茶叶,笑道,“哪像三阿哥,还有闲情逸致进书院读书,他啊,是长兄,得为下头皇子们做表率。”

这话听在荣妃耳朵里,就是在说她儿子不务正业,如何能忍,当即便阴阳怪气道:“胤祉向来乖巧,皇上予以重任便妥妥帖帖地完成,哪像大阿哥,战场上非要一马当先冲在前与准噶尔先锋搏斗,否则哪会让皇上指责‘有失稳重’?”

此事发生在二征时,大阿哥战时十分勇猛,但却勇猛过头,惹得康熙心惊胆战,因此斥责了他。

康熙不点大阿哥作先锋,他便要三番五次请战,上了战场却还不收敛,依旧身先士卒,偏他还振振有词,认为上了战场便不是皇子,只是大清的将领,理应悍不畏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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