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太子离开一地,紧随而来的便是康熙的圣旨,有人罪有应得,有人升官得赏,百姓们争相称颂,民心聚,皇权政权越加稳固。
五月,康熙决定幸塞外,太子不在,容歆便没有随行,安心地留在毓庆宫中。
康熙离开不到一月,苏麻喇姑的身体突然急转直下,直接卧病在床,她不吃药,也不愿人将她生病一事告诉康熙,容歆等人不忍违背她的意愿,唯一能做的便是每日守在她床边侍奉。
与容歆一起的,还有十二阿哥胤祹和他的福晋富察氏,十二阿哥差事由四阿哥胤禛等几个阿哥暂代,他专心在苏麻喇姑身边侍疾,旁的皇子也会早晚出现,代皇阿玛看望苏麻喇姑。
有些事情,十二阿哥不方便做,便由容歆和十二福晋等人亲自处理,容歆眼瞅着十二福晋由始至终都任劳任怨,没有一丝嫌弃之意,便当着十二阿哥的面,再三称赞她。
夫妻二人成婚已有几年,只有两个侧福晋为十二阿哥生育过子女,虽长子未留住,但都早于嫡福晋生育是事实。
十二阿哥敬重苏麻喇姑和容歆,容歆几次三番表示对嫡福晋的认可,他自然会待十二福晋更好几分。
十二福晋心中感激,侍奉苏麻喇姑时越发孝顺恭敬,恨不得所有事皆亲力亲为。
容歆却是见不得年轻的女子不顾身体,脸色苍白的模样,每每太医来为苏麻喇姑检查时,便会一并为她也诊诊脉。
女子几乎都有些气血虚的毛病,十二福晋也不例外,太医为她开了方子,她便每日都遵医嘱喝着,好歹没继续瘦下去。
十二阿哥近来和福晋关系颇为融洽,然依然为苏麻喇姑的病情担忧,便在屋外低声询问容歆:“姑姑,我们真的不告诉皇阿玛吗?”
容歆回身看了一眼屋内,低声道:“嬷嬷不愿意咱们告诉皇上……”
“可玛嬷与皇阿玛这般情分,若未能得见她最后一面,必定抱憾……”
十二阿哥还未说完,容歆便幽幽道:“是以,我告诉了太子殿下。”她没有违背苏麻喇姑之意,但太子一定会明白她的意思。
十二阿哥一顿,脸上终于有几分轻松之色,随后又担心道:“可会耽搁太子二哥?”
容歆摇头,太子此行,便是准备不达目的绝不轻易回来,恐怕会交代皇长孙随康熙回来后,代他侍奉苏麻喇姑。
不过有人能够转告康熙,十二阿哥心中已经发下一颗大石头,并不再多求。
第233章
这时, 毓庆宫一小宫女脚步匆匆地走进来,径直走向容歆,十二阿哥见状, 冲容歆一拱手,重新进入屋内。
容歆见小宫女面上有急无忧, 语气从容地问:“发生何事?”
小宫女恭敬地凑近, 在她耳边低声道:“回容女官,格格来月事了。”
来月事并非大事, 却还来找她, 容歆便眼神示意她继续。
小宫女也未卖关子, 继续小声道:“当时格格正在上课,衣服都脏污了, 若非宫女看见, 格格还一无所觉, 险些教先生见到。”
“奴婢们想请格格回去更衣,可格格看见血迹之后,一动不动,连太子妃去都不行,只得过来请您回去。”
容歆一听,派人进去跟十二阿哥十二福晋说一声, 便立即随她回毓庆宫。
她们到时,太子妃还在偏殿里,一脸的无奈,而东珠见到容歆, 方才有些反应, 举起她课上画得一张图, 给容歆看。
容歆一见那纸上沾了一点红色, 顿时放下心来,她先前还担心东珠是像其他小姑娘第一次来月事一样,不明所以,吓到了,如今见到人便知不是。
太子妃也看到了纸上一角沾染的血迹,道:“我说东珠怎么一直看着桌子,原是如此,是我粗心了。”
容歆已向东珠保证会恢复这张图纸,然后便拉东珠起来,回道:“哪里是您粗心,是格格调皮,咱们格格胆子可不小。”
说着,容歆当着众人的面,轻轻点了点东珠的鼻子,权当是对她调皮的惩罚。
东珠靠向太子妃,无声反抗。
太子妃马上起身,躲开女儿难得的亲近,故意夸张地嫌弃道:“快回去换了,莫要弄脏了额娘的衣服。”
东珠微微瞪大眼睛,没想到她会这样。
容歆“噗嗤”一声笑出来,催促东珠回去更衣。
东珠小拳头握紧,板着脸走人。
太子妃见女儿走了,才忍不住酸溜溜道:“谁让她有话不与额娘说,非要折腾您回来,哼~”
“你啊……”容歆摇头失笑,“您怎么还和格格置气呢?”
太子妃想想,也笑了起来,“不过瞧着她这般有活力的模样,我这心里也欢喜。”
“早就说,咱们格格聪明着呢。”
“可不是,我女儿就是聪明,随我。”太子妃拿起东珠所绘的图纸,上下颠倒仔细打量,迷茫道,“这都画得是什么啊……”
容歆笑,诚实地表示她也不懂。
太子妃很快便放弃探究,小心地放下后,对宫女们道:“仔细收拾干净,再开门放一放,别留下味道,今日格格不上课了。”
“是。”
太子妃吩咐完,亲近地挽着容歆的手臂,边往外走边道:“还得去安抚一下我女儿脆弱的心。”
容歆颔首,笑道:“是,随您。”
但东珠的情绪其实很少,偶尔有,也来得慢去得快,她们到东珠屋里的时候,她已经又恢复平常的模样,安静地摆弄她那些精巧的木头。
太子妃见状,只要求她留在屋里休息,又教小厨房炖了红枣枸杞汤来给她喝。
容歆陪了一会儿,便又回到苏麻喇姑处,照看至傍晚,方才再次回到毓庆宫。
小半月后,御驾即将返京的消息传回来,容歆等人有志一同地选择隐瞒苏麻喇姑,继续向从前那样照看她。
与此同时,太子从福建传回消息,西方的罗马教皇派使节多罗来到中国传教,折中提到,其人颇有些傲慢无礼,提醒康熙不必为其所言所行生怒,中原千年之学足以教其自惭形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