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见和亲王夸赞几句就得了太后的赏赐,也都跟着夸赞今日的菜色,摆设,夸得都没边了,太后起初听着还觉得合心思,可听到人夸赞今日宫宴准备周到,她脸上的笑容就有几分淡了。在她看来,菜色是乾隆孝敬她的,人夸赞菜色,就等于在夸赞她。可是这摆设,准备什么却是娴妃主要在负责的,她可不乐意听别人夸赞娴妃。
那夸赞的宗妇还没反应过来,仍然在赞不绝口,左右坐着的其他人都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直到高贵妃听不下去了,不耐地出声打断那宗妇的话,脸上带着自矜的笑容,冲着太后说道:“太后娘娘,臣妾听说今夜齐佳贵人她们几个准备了一场表演,您可想瞧一瞧?”
太后满意地看了高贵妃一眼,老脸上终于再次露出笑容,看向齐佳贵人,道:“哦,那可得瞧瞧,你们准备了什么了?”
那宗妇这才意识到太后的不悦,慌忙闭上嘴巴,脸上是惊惶神色,头也不敢抬。
齐佳贵人露出一个娇憨的笑容,“太后娘娘,奴婢等人准备的是一份惊喜,姑且不揭露,太后娘娘且等奴婢等人去换衣裳吧。”
“好,好。”太后满口答应,她笑呵呵地对乾隆说道:“齐佳贵人真是有心了,哀家看她很懂事。”
乾隆手中拿着酒杯,听见这话,笑了下,“皇额娘看的人自然不会有错。”
只要太后不痴心妄想,他不介意在众人面前给太后一点儿面子,何况这也有利于他传扬自己孝顺的名声。
下头坐着的其他常在答应们心中不由得对齐佳贵人生出嫉妒和羡慕的情绪来,这回表演的何止是齐佳贵人一人,偏偏太后只提她,齐佳贵人本就比其他人受宠,今夜过后怕是要成为宫中新宠了。
想到这里,几个常在答应下意识地朝着顾倩倩看去,想看看她是什么脸色,却见她怡然自得地喝着酒,似乎丝毫不慌张一般。
也真别说,这月下看美人,那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今夜明月高照,娴妃穿着一身吉服,脸上脂粉薄施,唇瓣不点而朱,臻首娥眉,浑身打扮素雅极了,这身打扮在旁人身上就显得单薄有失礼仪,可偏偏她却能显得清丽无比,仿佛月上美人步入凡尘,当真是——腰若流纨素,耳如明月珰,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一时之间,这些常在答应竟看得入神,等到玉箫声响起,她们才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整个人脸上涨得通红,又尴尬又气馁。这些常在答应哪个进宫前没听过娴妃的美名,她们进宫前多半都抱着自己年轻气盛,正是花期,定然能将娴妃比下,再不然也能和娴妃平分秋色,可直到真正进了宫后,她们才晓得什么叫做真正的美人——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
在气馁过后,再看表演的齐佳贵人,这些常在答应们心中不知为什么突然平衡了起来。
连她们这些女人都会为娴妃的容貌折服,齐佳贵人几人再怎么表现也不会能够和娴妃平分秋色。
齐佳贵人吹着玉箫,突然感受到那几位常在带着些许同情和怜悯的眼神,她心中疑惑,但这时候正在吹箫,哪里能够分神,因此便压下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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