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养生之道很好。人都说燕窝鱼翅好,其实,白菜豆腐一样好。”
“燕窝鱼翅少见,吃的那份‘物以稀为贵’罢了。”皇上笑着摇头。
“皇上身在其中,还能保持清明。可敬可佩。”
“不清明。不清明。朕听潇然道长夸一回,朕心甚悦。”
皇上笑得好似老友,潇然道长也当皇上是老友,两个人品着茶说着话,又聊回来一开始的话题。
潇然道长:“言传身教,对于皇子们来说,就是最好的父亲。皇上当他们是‘子’,他们当皇上是‘父’。所以才会和皇上闹腾。”
皇上沉默。
皇上自己打小儿父母亲缘薄,就很是向往民间人五代同堂的幸福,上面孝顺长辈,下面教养儿女,亲善妃嫔们,厚待老臣们……皇上倾尽心力打造的前朝后宫,到处蔓延着这股子皇权下的浓浓的人情味儿。
年长的皇子们闹腾,都觉得,我就闹一下怎么了?汗阿玛还能把我怎么了?
妃嫔们闹腾,都觉得,我一个陪着皇上的老人了,皇上还能把我怎么了?
朝臣们也是。
皇上苦笑摇头。
潇然道长心里一凛。
“人心,不能这样折腾,不能试探。就是民间寻常父子都为了家产争斗,更何况皇家?”这是师父安排他们进京时候说的话。
潇然道长也沉默。一旦太子或者大郡王的行为出了界限,皇上就会手起刀落,一刀一个砍西瓜一样。师弟该如何?
两个人各有各的思量,安静地,一起用茶。
潇洒小道士从昏迷中醒来,感到右边脸上痒痒,伸手就要抓,叫守着的皇上一把抓住他的手。
“不能抓。”
潇洒费力地睁开眼睛,就感到右边脸上痒痒的,皇上给他用了药膏,还是痒痒的,想抓,想挠一挠。
“抓了会留疤,看到汗阿玛脸上的麻点儿吗?这就是抓出来的。”
潇洒果然害怕。
“潇洒不抓。”
皇上听着他声音也变得无力,心里一痛,脸上却是笑道:“朕信十九阿哥。可记着了,千万不能抓。痒痒了,就抹抹药膏。”
“潇洒记得。”有关于“英俊和风流”,潇洒小道士很重视。
皇上看出来他的想法,无奈地笑。接过来宫人手里的毛巾给他擦擦眼睛,脸上没有抹药膏的地方,嫌弃道:“世人哪有光看脸的?朕这一脸麻点儿,朕也是皇上。”
“不一样。”潇洒小道士爬出来被窝,接过来毛巾自己擦擦手,眨巴大眼睛看着皇上,伸手指按住左脸颊的一个麻点儿,再松开,确认:“有麻点的皇上,和没有麻点的皇上,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皇上还是想要纠正一下熊孩子的一些观点的,真心教导,“人老了,脸上不都是皱纹?看人要看内在,你都知道要看你九哥的内在。”
“九哥有内在。”
“……”皇上真乐了,“难道你八哥没有内在?”
“八哥……”潇洒的俊脸微微皱起来,不知道怎么表达,“八哥好像庙里的塑像。”
皇上:“!!!”皇上重重咳嗽一声,忍住笑意:“胤禝说得对。你八哥就一个完美的泥菩萨塑像,欠打。”
潇洒思考一下,重重点头。
“八哥被打打,更好看。”
“那太子那?”
“太子被打打,更可爱。”
皇上真的是忍不住了,摸摸他毛茸茸的乱发,笑着点头:“好,等胤禝好起来了,朕给胤禝权利,去打他们。”
“潇洒会打他们的。”潇洒郑重承诺。潇洒认为,他这是给太子和八贝勒治病,太子和八贝勒多多挨打才健康。
皇上给他穿衣服,脸上还是情不自禁的笑儿。
潇然道长进来,瞧见皇上的情绪缓和,放下心来。这个时候是晚食时间,皇上要回去宫里处理事情,他们师兄弟两个用饭,因为担心师弟吃不下,特意去厨房做了两道南京小菜。
“待会儿吃饭的时候,要是吃不下去,就运功。一定要吃下去,知道吗?”
“知道。”
潇洒小道士答应好好的,一眼看到师兄做的芦蒿香干、茭儿菜炒鸡蛋、菊花脑鸭蛋汤,更是开心。可他吃了两口,突然整个人五脏六腑都翻江倒海的刺痛。
“运功。”潇然道长说着话,一只手放在他后背上帮助他运功,硬生生地压下去那股子要心脏都碎裂的疼痛。
潇洒眼泪花花的没有精神,说话也没有力气。
“师兄,没有肉。”他认为是没有肉的原因。
“有肉更吃不下。这段时间一般都是豆腐青菜和蛋类。”潇然道长给他盛一碗菊花脑鸭蛋汤,喂着他喝,又不由地心软,“师兄明天做面汤,加野菌鲜虾、还有你喜欢的酸笋。”
“还要吃鱼。”
“新鲜花鲢清蒸。”
“谢谢师兄。”
潇洒吃了一桌子的草,吃的不舒坦,那胃也时不时地闹一闹,很是难受。可是师兄说:“不吃下去,没有力气和天花打架。”他就必须一边运功一边硬吃下去。
如此这般,那消化就很快,吃了四盘草,又用了两碗汤,两碗米饭,还是不觉得饱。
“再吃一些。晚上还要泡药浴练功。”
潇洒:“……”
生病也要练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