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所生大格格蕙宁和李氏所生二格格惠妍都已十五岁,只差了三个月,梳着一样的大辫子,穿着相似的裙衫,带着自己做的针线捧在胤禛面前,双生子一样的悦目。
宋氏所生五岁的三格格慧芳和李氏所生七岁的三阿哥弘昀,这两个年岁小一些,站的虽然后面,雍亲王却也给予了足够的关怀。
父慈子孝的温馨。
雅柔坐在福晋的下首瞧着这些生机勃勃的孩子们,看上去说不出的慈爱温和,又端着才女的雅致,比年过三十孕育有子嗣的福晋几人年轻貌美,又比新进门的年氏等人沉稳内敛。
格外的醒目。
雍亲王果然也是先瞧见了她,叫人将自己面前的一份樱桃肉端了过去:“你最爱这个。”
雅柔笑的出尘又恰到好处的带了几丝娇羞:“谢爷的抬爱。”
年氏抿了抿嘴,娇弱的咳了两声。
“杀了人,也能这般面不改色?”有人低笑着道。
雅柔一惊,抬头去看,明角万年吉象字球挂灯下的弘晖照的眼窝格外的深,以至于面上有了怪异的模样,冷笑着瞧着雅柔的时候,像是个粘腻的毒蛇。
这个在原书中因为欺负庶母而被四爷幽禁致死的庶长子,雅柔很少将他放在眼中,今日正儿八斤的抬眼去看的时候,才真切的感受到了文字外的生命力,鲜活磅礴,一不小心就会要了她的命。
她端着女主该有的镇定自若的风度,居高临下眼神冷酷的看着弘晖。
弘晖又嗤笑了一声,雅柔端出来的气势差点破防。
她涨红了面庞故作镇定道:“大阿哥若对我不满,也不该扫了你阿玛回家的兴致。”
宋氏慌张的拉了拉弘晖,胤禛的眸子也冷了下来,端着酒杯却并没有言语。
长子不该,却已经娶妻,该留点脸面才是。
弘晖到底闭上了嘴。
福晋眼眸一闪,笑着招呼众人道:“还不来给王爷敬酒?”
可到底因为刚刚那一句话,原本的气氛微妙了起来,风吹过来,亭子里的各色球灯微微晃动,灯下的人影也跟着乱了套,好像一下子来了许多人。
三格格慧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雅柔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明明已经死了的人,为什么就这样阴魂不散?弘晖现下提着这些话到底是想做什么?难道即便她早已经改换了剧情,可女主的光环到底还在,弘晖其实早对婉柔有了意思?
她出来站在湖边透气,琉璃在她耳边低语道:“爷在外面的宅子里养了一个人。”
她顿时一惊。
亭子里却恰好传来的胤禛毫无起伏的声音:“今儿晚上爷就歇在福晋的院子里。”
她怔怔的站在了原地。
明明书中所写,四爷江南归来与女主缠绵悱恻,恩爱情深,为什么到了她这里就变了?!
第7章对峙求而不得才更叫人刻骨铭心……
正院随安堂,青砖铺成的地面光洁平整,门口两个巨大的鎏金水缸,两株荷花生在里头,几尾红鲤在水下若隐若现,宝娟穿着靛蓝的比甲站在水缸的一侧低低跟个丫头说了两句。
风一吹那细碎的声音都散到了远处,隐约听得什刹海几个字。
宝娟皱眉,打发了小丫头下去,自己转了身,门口的丫头忙打起了湘妃竹帘,屋子里头用了冰,一进门迎面而来一阵清凉,粗使的婆子向里抬了水进去,她在边上略站了站,才进的里头。
福晋已经卸了妆,婵蝶在后头梳头,屋子里灯火通明,远远的就瞧见了福晋鬓角的突兀的一根银丝,保养的得当的面庞白净细腻没有一点儿的皱纹,只有些气血不足的病态,眼眸里点点的深沉透出了几分岁月的痕迹。
宝娟上去行了礼,往前站了一步在福晋耳边低语道:“说是爷在什刹海设了外宅,刚刚就是从外头回来的。”
福晋手上一顿,从镜子里瞧了宝娟一眼,眼眸里锋利的光芒一闪而过,最终还是浅淡宁静的模样。
后宅里这么多的人四爷却还是在外头置了宅子是因为什么?
新进门的钮钴禄氏深得四爷宠信,外头若是有人却正好杀一杀她的威风。
四爷向来不喜欢外人插手他的事情,除非四爷开口或者事情闹了起来,她是决不能多问一句的。
她没有儿子,只生下一个女儿,又是正室,有些事于她而言无关痛痒,却足够她去成事。
她垂着眸掩住眼底里的尖刻和阴暗声音低沉:“叫钮钴禄也知道这个事情,咱们的人都不许动。”
宝娟低应了一声。
沐浴过后的胤禛换了一身干爽的里衣从里头走了出来,少年夫妻相伴多年,便是没有那份激情却也是熟稔而自然的,他坐在了南炕上打着扇,正好瞧见了福晋在往脸上涂抹东西。
便又站了起来,走了过去,仔细一瞧,梳妆台上瓶瓶罐罐摆的满满当当,福晋用簪子挑着一块半透明的清香的膏脂细细的往面上涂抹。
仿佛是第一次瞧见一般。
福晋低笑着道:“爷在瞧什么?”
胤禛顿了顿道:“女子每日里都要用这么多东西?”
福晋难得见胤禛对女儿家的东西起了兴致,笑起来:“高门大户,家家如此,我这个比别人的只怕还要少一些,听说三嫂每日里还要用牛奶沐浴,所以,她就比别人都要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