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那拉氏看了她一眼,又问彩枝:“那补汤武格格可是喝了?”
彩枝急忙道:“格格肯定是喝了的,空掉的碗还是奴婢送下去的…”
“是你亲眼看见你们家格格喝的?”
彩枝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微微摇了摇头。很显然她并没有亲眼看见武格格服下了那碗补汤。
“那便是你服侍着你们家主子喝的了?”乌拉那拉氏利剑一样的目光放在了彩娟身上,彩娟身子一抖,伏地道:“回福晋的话,那汤,那汤我们家主子并没有喝!”
“哦?”乌拉那拉氏挑了挑眉,下一秒,猛然降下雷霆之怒只见她砰——地下狠狠地拍了下身旁的茶几,指着这二人怒声道:“好一对贱婢,一个说主子喝了,一个却说主子没喝,满嘴的谎言,来人啊,全都给我拖出去重重地打!”
“福晋饶命,福晋饶命,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彩娟吓得摊在地上,满脸是泪的求饶道:“今日蔡嬷嬷送来的补汤……格、格格不喜欢那汤的味道,可又怕辜负了福晋的一片美意,所以,所以就没喝而是、而是倒掉了!”
乌拉那拉氏听到这里脸色猛然一黑。
年若兰也挑了挑眉头,李氏更是直接开口讽刺道:“呦!这好好地补汤不喝,还偷偷摸摸,不让人知道的倒掉,知道的说武妹妹是没有胃口,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在防着谁呢!”
乌拉那拉氏胸口起伏不定,一双眼睛狠狠地看向底下跪着的彩娟,正在这个时候,到外面去检查剩食的太医回来了。
“禀福晋,臣已经仔细检查了格格今日所用的饭食,并无什么特殊的东西。”
“你老实回答我,今日武格格还吃了什么!”乌拉那拉氏寒声说到:“可想好了,若是再有一句隐瞒,我绝不饶你!”
彩娟灰败着脸色抖声道:“格、格格今日确实喝了一碗补汤,不过那汤不是蔡嬷嬷送过来的,是,是格格自己私自叫人做出来的。”
在座的众人听了此话,方才明白过来。
原来自那日李氏过来后,武格格心里就对福晋有了提防之心,总觉得对方会对自己下手,所以对福晋送过来照料她的蔡嬷嬷更是一百二十个不放心。蔡嬷嬷送过来的饮食药膳,武氏表面上是满怀感激地接了,暗地里却全都偷偷倒了出去。正巧在这个时候,厨房里面有一个姓方的嬷嬷也是个熬补汤品的好手,一来二去的,两边便接上了头,这边给些银子,那边的方嬷嬷就时不时的给武格格熬些汤汤水水的送过来。就这样一直送了一个多月,直到今日,武格格在流产前还用了对方送过来的汤品…
乌拉那拉氏听到此处哪里还不知道武格格心里那些个隐秘的想法…
当场便是又气又恼,自己好心好意地想要让她平安产子,她倒好,竟然跟自己耍上心眼了。乌拉那拉氏寒着一张脸,命人去传方嬷嬷。片刻后,一个高高瘦瘦,穿着诸色布衣,神情有些油滑的妇人走了进来。面对着乌拉那拉氏的垂问,方嬷嬷完全承认自己的确接了武格格的“私活”。恰好,她那里还有一些剩余的汤品,乌拉那拉氏便叫太医去查看。
结果这一次还真的让太医查出了其中的猫腻…
第24章 贵姐。
“这汤里面可是加了参枝?”太医久闻了会那已经凉透了的补汤,如此问道。姓方的厨娘此时已是被吓得诚惶诚恐了,跪在地上连说道:“确实加了人参。福晋,奴婢这方子绝不会有错的,没有一样是犯了忌讳的!”
那太医却摇头道:“武格格之所以会流产不再这道汤品的方子上,而在这只参枝上。”
“哦?”乌拉那拉氏皱眉道:“这是何意?”
“回福晋这根本就不是参枝,而是一种名为岐黄木的根须,此物经过特殊手段的侵泡后,其外表的样貌会与参枝一模一样。常有黑心的药材商拿此物鱼目混珠,图取暴利!而岐黄木性凉,有活经疏血的效用,武格格又是怀孕初期,胎盘不稳,是以……”
是以就流产了。
原来武氏是被“假药”给害了的。年若兰听到此处,嘴角处不由狠狠抽动了一下,堂堂皇阿哥的女人居然会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假药给害了,日后说出去,胤禛的一张脸皮一定会很痛很痛的。
“蠢不可及!”乌拉那拉氏双眼冒火,此次事件完全是武氏自作自受,府邸里面有的是存留的上好药才,武氏不用府里的,偏偏自己偷偷让人去外面购买,这不是自作自受又是什么。
李氏用娟帕轻捂着自己的唇角,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
年若兰回到依兰院的时候,微微打了个喷嚏。
“刚才走的匆忙,主子头发都是湿的,别再伤风了。”绿琴担忧的对着底下的小丫头说道:“快去准备一盏姜茶,多放些蜜糖。”
年若兰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觉得身上是有点不太舒服。
很快的,那姜茶便被送了进来,年若兰皱着眉头喝了,用着绣兰花的帕子轻轻地在嘴角旁擦了擦,她吩咐道:“去把画屏给我叫过来。”
画屏小姑娘年纪小,性子活,院子里的姐姐们也疼的,平时用不着做什么活计,所以只要一有时间,画姑娘就会一条泥鳅般到处逛荡着,这贝勒府里无论是福晋院的,李氏院的甚至是大厨房里都有几个她能说的上话的小姐妹。
所以她的消息也是最灵通的。
“那姓方的婆子是彩娟的干娘?”年若兰挑了挑自己的眉头。
画屏很肯定的点了点头,然后语带不屑的说道:“方婆子性子油滑,贪财,最喜欢占便宜,不过她确实很擅长灶上的手艺,武格格平日里喜欢吃些什么,都是方嬷嬷给做的。”
既然方嬷嬷贪财,喜欢占便宜,那她在拿了武氏的银子后,万没有不苛刻得道理,但就凭她也绝对没有故意拿假药来害武氏得胆子。那么,那所谓的假药又是从何处入手,是不是有人故意做了套子,来引方嬷嬷上钩。
各种七七八八的念头在年若兰脑海中翻腾不休。
良久后,她微微一叹,武氏没了孩子到底已经成为了事实,而且她还敢保证,武氏一定会因为此事失宠与胤禛。
年若兰猜测的果然没有错!
第二天,她便已经得到了消息,武氏身边的两个丫头因为服侍主子不利,被打了一顿后逐出府去,那个方嬷嬷也没有得好,五十大板下去,后半生怕都得躺在床上度过,而惨遭流产的武氏不但没有得到胤禛丝毫的怜悯疼爱,反倒被胤禛狠狠记了一笔,如今已是以养病的说法,禁足在了房间里。
失去了胤禛的宠幸,又得罪了乌拉那拉氏,武氏以后的日子便可想而知了。
“昨日还如枝上桃花娇艳夺目,今日却成地上的泥巴,任人践踏。命运这玩意儿也真是够无常的了!”年若兰喃喃自语,正在磨墨的绿琴没有听清,不由微微转了下脑袋问道:“主子在说什么?”
“没!”年若兰大笔一挥,在洁白如雪的宣纸上,写了大大的四个字:“干、他、娘、的”
自武氏流产后又过了小半年的光景。
四贝勒府里,年若兰依然是最受宠的那个,胤禛一个月的时光里,最少有十日都会在依兰院这边度过,李氏仗着有弘均,每月也能把胤禛弄到她屋里歇上几日。这一天,年若兰刚用了晌午饭绿琴便满脸喜气洋洋地从外面走了进来口中直呼道:“主子,大喜啊,咱家大奶奶生了!”
年若兰听了这话哗啦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双眼放光道:“什么时候生的?男孩儿女孩儿,嫂嫂可还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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