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掀起惊涛骇浪,关雎宫……虽不知道关雎宫的含义,但从老汗王的汗宫出嫁,这是她怎么也没料到的事!
阿娜日焦急的眼神望来,所有人都在等她的回答。
在几近凝滞的氛围中,哲哲缓缓福身:“但凭大汗做主。”
……
皇太极前脚踏出殿门,哲哲随之软下身子。
“大福晋!”
哲哲深吸一口气,紧紧抓住阿娜日的手:“大汗是不是知道我给哥哥送信,让海兰珠回科尔沁备嫁了?”
就算不出嫁妆,科尔沁必须得占一个名分,否则哪里会值!
阿娜日吃痛,连忙摇头:“大汗不会知道的!大福晋,您千万不要吓自己。”
这话一出,哲哲慢慢恢复冷静。
“派人问问关雎是什么意思,问出来了,再叫人告诉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记住,要悄悄的。”这女人性格骄纵,最是在意容貌,还拉拢了膝下有子的庶妃,她不信她忍得了。
说罢闭上眼睛,大汗真是着了魔,对海兰珠的在意让她心惊。这样的宠爱,原本同她毫无关联,可若是威胁到科尔沁,威胁到她的地位,姑侄又怎么样?
大汗头一个身具满蒙血脉的儿子,只能从玉儿肚子里出来。
想到此处,哲哲苦笑一声:“是我糊涂,一心想着海兰珠,忘记劝说大汗去厢房看看玉儿。”
阿娜日搀扶着她,欲言又止,想劝又不敢劝。
强扭的瓜不甜,布木布泰福晋生下四格格以后,大汗才发觉她同十四贝勒的旧事,态度全然冷了下来。从前海兰珠格格不在,邀宠或许还能成,可现在……
大福晋不要把大汗越推越远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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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征多日政务堆积,且明儿就是议功朝会,皇太极回到书房不忘给海兰珠传话,让她早些睡下。
等案上的奏章见了底,他揉揉眉心,“什么时辰了?”
“子时了,宫里都灭了灯。”恩和低声道。
既然晚了,再晚些也不迟,他叫兰儿给他留了枕头。
皇太极彻底没了倦意,起身抽出长卷,用笔尖蘸开浓墨,一笔一划题下“关雎宫”三个字。
——后附满文蒙文,若是加以拓印,烫金,便成宫门高高悬挂的匾额,每每进出都能看见,在晴日烈阳下闪烁金光。
废稿扔了一张又一张,终于留下一张满意的,皇太极注视良久,唤了一句“来人”。
顷刻间,殿外轮值的亲卫小跑而来。
亲卫二十出头,模样很是陌生,却长得端正精神。那双眼睛尤其亮,皇太极顿了一顿,沉声道:“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奴才鳌拜,姓瓜尔佳,”亲卫憨实一笑,“恩和总管挑中我不久,大汗亲征的时候,奴才刚刚轮值。”
“瓜尔佳氏。”皇太极来了兴趣,“费英东是你什么人?”
鳌拜答道:“费英东大人是奴才的额其克(叔叔)。”
皇太极当即说了声好。
他卷起题字,示意鳌拜接过去,“本汗有几件差事交给你。事关本汗最钟爱之人,也是你需小心侍奉的福晋……”
大汗的话间满是信任,鳌拜激动地一拱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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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深,崇政殿偏殿依旧亮着烛火。
博敦伺候主子沐浴,安排吉雅熟悉守夜差事,便领着侍女告退。殿内暖意融融,燃烧着上好的银丝炭,不到一个时辰,海兰珠乌发垂散,起身叫吉雅掌灯。
吉雅为她披上外裳,小声道:“格格,您睡不着吗?”
海兰珠点了点头。
垂眼瞧向手背,上面已然不剩多少冻伤的红痕。鬓角碎发抚过她挺翘的鼻尖,红润的嘴唇,盈盈眸光似漾开的春水,更似浓得化不开的墨。
“大汗方才往清宁宫去了。”海兰珠忆起博敦的话,“那是姑姑和玉儿的住处。”
她知道大汗没有过夜,批好折子便会来陪她。
她更知道这样不对,可她控制不住。
海兰珠望着成双的软枕,上绣栩栩如生的戏水鸳鸯。她轻轻问:“吉雅,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大汗的目光长长久久停在我身上?”
吉雅张了张嘴,绞尽脑汁说不出话。刹那间,屏风上高大的剪影一晃,海兰珠蓦然转头,露出前所未有的惊慌。
皇太极静静立在那儿,凤眼深不见底。
往日压抑的情绪再也掩藏不住,直至笑意倾泻而出,他柔声开口:“我教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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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海兰珠松开手,锦被从指缝滑落。
被揭穿的恐慌攥紧了心脏,瞳仁控制不住地泛起水光,下一瞬,白玉面颊爬上飞霞。
她怔得不知说些什么,只呆呆看向皇太极。这般放肆的言语被人撞见,还是被大汗,可他没有不悦,没有排斥,还说要、要教她。
在海兰珠看不见的角度,皇太极负在身后的双手轻颤。
心间空荡骤然被填满,从此再不会患得患失,因为他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