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太医从你身上取的两颗子弹,材质是这两个月新出的,能用上这个的,就只有皇阿玛和我们兄弟几个身边的人了。”胤祚道:“你若是去碰皇阿玛,绝不可能活着出来,至于其他皇子阿哥——你连皇阿玛都不杀,想必也不会去动他们。唯有……”
陈拙看了他一眼,咬着牙侧过身去,背对着胤祚。
胤祚见他不光不想说话,竟连听不都愿听了,索性闭了嘴,没在继续往下说。
陈拙本以为胤祚还要锲而不舍的问下去,谁知道他竟就这么消停了。半晌没听到身后传来声音,陈拙又挣扎中翻了回来,却见身边空荡荡的,于是扭头透过屏风向外看去。
那屏风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外面看去是一副清淡的水墨山水画,但从里面,却能影影绰绰看见外面的景象。
胤祚正坐在窗前写字,背挺得很直,头微微低垂,陈拙看不清楚他的模样,只是忽然觉得他脖子和下巴的弧度很漂亮,握笔的样子也很闲适好看……于是自嘲一笑,连自己都有些看不起自己来。
朝天吐了一口长气,闭上眼睛,竟就这么睡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陈拙才被外面的小声说话声惊醒。
“主子,打听清楚了,”旺财的声音放的很低,道:“的确是瑜亲王府——死了几个侍卫,瑜亲王也伤了胳膊,受了点惊吓。”
胤祚笔下不停,轻轻嗯了一声。
旺财道:“听说万岁爷震怒,吩咐全城搜捕,还亲自去探了瑜亲王。”
顿了顿,声音压的更低,道:“听梁公公悄悄说,几个月不见,瑜亲王瘦的形销骨立,万岁发怒要治下人的罪,底下的人才禀告,说瑜亲王这段日子一直不沾荤腥,而且每日刺血抄经。万岁爷还亲自去佛堂看了供奉的血经……后来瑜亲王痛哭失声,说想念万岁爷,又不得见,不得已只能借此尽一份孝心……万岁爷也落了泪……一直在瑜亲王府待了两个时辰,用过了晚饭才回宫,还说让他以后可以随时进宫,不必有什么忌讳……”
胤祚又嗯了一声,打断道:“有没有人看清他的模样?”
旺财看了眼内间,摇头道:“听说从头到尾黑巾蒙面,刑部和顺天府派的人,牵着狗追着血迹追了一段距离也追不下去了。”
又道:“爷,这个人留不得……若是让万岁爷知道他和您有关系,连您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胤祚道:“道义上的理由且不说,难道丢出去让顺天府把他拿了爷就清白了?谁不知道他曾是爷的侍卫呢?”
他还得庆幸陈拙顺利脱身,没给他带来麻烦呢!
如今事情已经出了,将人放在身边不好,丢出去被抓了更不好,伤的这么重,查的又严,送出城也不现实,最好的法子是将人弄死,然后毁尸灭迹,可胤祚又做不出来——除了藏着他还能怎么着?
旺财急道:“可那也不能放在这儿啊!要被人看到,那屎盆子不就扣死在爷的头上了吗?”
刺客藏在自个儿的卧室,若被人看见,不是他主事也变成他主使了。
“没事儿,”这一点胤祚怎会想不到?安慰道:“爷的房间每日丫头也就进来一次,且只打扫外面,里间向来不让她们进来,都是你亲自收拾。只要她们打扫的时候,人藏在床角,不发出声音便不会有事。”
这种像盒子似得万工床,也就藏人方便这一个好处了。
也怪他往日自诩坦荡,卧室里连个密室都没有,以至于想找个不会被人撞破,又方便照顾的地方都难。
若到外面找个地方,方便是方便了,可又不能避开搜索,算了,就这儿将就吧!
其实胤祚倒不怎么怕被连累,就算康熙觉得是他派人刺杀胤礽的又如何?他有一百个理由杀他!不过,以康熙对他的了解,估计就算抓他个现行,也不会觉得是他做得——大不了吵一架,再大不了不做太子了。
剩下几日,胤祚依旧每天上午去乾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