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都选择留在福晋身边, 如果自己坚持离开,那样会显得自己特别没良心。
夏儿犹豫了一下说道:“奴才也愿意留在福晋身边……”
淑婉抬手打断她,“我说过了,有话直说便是, 不用藏着掖着。每个人情况不同,想法不一,你有顾虑尽管说出来。”
夏儿蹙眉满脸愁苦,“福晋和大家都不是外人, 奴才有话就直说了, 奴才还是想到了年纪回到家里。奴才家中父母健在,还有一个好赌的兄长。兄长就像一个无底洞, 父母年纪越来越大, 还得填补兄长落下的亏空。奴才想回家照料父母, 不能让他们老无所依。”
宁嬷嬷点点头, 她很欣赏夏儿的孝心。
她忍不住替夏儿求情, “福晋, 夏儿也是没有办法,不如您成全了她一片孝心。”
淑婉点了点头,不用宁嬷嬷说, 她也会放夏儿离开的。只是可怜了夏儿,有个好赌的兄长,回到家里日子也难过。
等夏儿回到家里, 恐怕她父母第一件事就是给她找婆家, 让她尽快嫁人, 二十多岁的老姑娘等不起了。
嫁人之后,夏儿想赡养父母也是难。
她的婆家肯定不会让夏儿把父母接到自己家里奉养,即便婆家同意了,夏儿的亲生父母想必也是不愿意的。
此时此地的思想观念就是养儿防老,夏儿再孝顺,终究是个女孩子。夏儿的哥哥再不孝,她的父母也愿意跟着儿子过日子。
淑婉让夏儿坐在另一边,“你先坐那里等着,一会儿再谈你的去处。”
淑婉对宁嬷嬷说道:“再过几年嬷嬷就要出去享福了,接下来的日子麻烦嬷嬷帮我料理家事,顺便把秋香和冰香带出来,让她们也跟着学一学怎么做管事。”
宁嬷嬷连忙起身,她脸上笑得像朵花似的。
“福晋放心,奴才一定把自己全身的本事倾囊相授。”
淑婉对秋香和冰香说道:“你们两个从院子里选两个能干的丫头接替你们,等丫头们调\教出来,你们就跟着宁嬷嬷好好学习。”
秋香和冰香连忙起身答应,两个人一起给宁嬷嬷行礼,管她叫师父,还要给她敬茶。
宁嬷嬷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只是带一带你们,怎么就成了师父了?”
秋香笑道:“达者为先嘛!我们也是懂规矩的,不管您教的是什么,这个拜师礼一定要有的。”
冰香也笑道:“必须拜师,不拜师您藏一手糊弄我们怎么办?”
宁嬷嬷被她们俩缠得哭笑不得,淑婉说道:“嬷嬷就收下她们吧!你收了徒弟,以后随便使唤她们。”
宁嬷嬷假意推辞两句,她无儿无女,有两个徒弟将来时常探望她也是好的。
春儿泡了茶过来,宁嬷嬷和秋香冰香当场认了师徒。
淑婉笑道:“一会儿我从体己里拿些银子出来,给你们办酒庆贺一下。”
宁嬷嬷捂着脸说道:“可不敢贪福晋的银子,既然是奴才认徒弟,自然要奴才掏钱。”
淑婉笑道:“我不过是假客气一句,既然你主动掏银子,那我可不管了啊!一会儿我也去讨杯酒喝!”
宁嬷嬷忙道:“福晋肯赏脸,那是奴才的荣光。别说喝一杯酒,就是您想喝天上的琼浆玉露,奴才也想法子给您弄来。”
热热闹闹地认完了师徒,淑婉又提到了自己对春儿和夏儿的分配。
“春儿还留在我身边伺候,你手巧,梳妆打扮比别人强得多,若是让你去做别的,我头也梳不好了。”
春儿手巧会伺候人,再者她资历老,嘴巴够厉害,也能弹压住下面的宫女太监。她这个人看似伶俐,其实没什么心机,让她去做管事,恐怕会被糊弄住,把她留在淑婉身边才是最好的选择。
春儿也喜欢留在淑婉身边,她已经待在正院的日子,并不想让生活中有太大的变化。再者秋香冰香和夏儿去做别的了,她不就是最受福晋器重的人了!
春儿欢欢喜喜地谢恩,“谢福晋恩典,奴才一定尽心尽力伺候主子。”
安排完春儿,淑婉让众人都出去,她跟夏儿好好谈谈。
“我才知道你家里的情况,以前居然不曾听你说过。”
夏儿垂着头叹了口气,“奴才不敢说,怕污了福晋的耳朵。”
夏儿心里清楚,家里的事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说出来除了得到几滴同情的眼泪,并没有别的用处。福晋只知道她家有几口人,都是做什么的,具体事情不仔细打听福晋也不知道,她又何必说那么详细。
淑婉说道:“你别嫌我说话直,你回去了,恐怕也没好日子过。你想照顾父母,你父母未必想让你照顾。”
“福晋说的奴才都明白。走一步算一步吧!我在宫里府里历练这些年,早不是当初懵懵懂懂的小丫头了。”
夏儿面容平静,但言辞间难掩锋芒,像一柄还未开刃的宝剑。
淑婉点了点头,她叹道:“你想走,我不会拦着,只是心里舍不得你。”
夏儿眼中含泪,她吸吸鼻子用袖子抹掉眼泪,“奴才也舍不得您。”
“既然舍不得,那就继续给我办事吧!”
“啊?”
夏儿瞪大了眼睛,一时间忘了哭。
淑婉笑了,“胭脂铺子的生意越来越好,我琢磨着再过几年,我再开一家分店,你来做分店的店长。”
“做店长?”夏儿连连摆手,“我……我不行的,我只伺候过人,没做过店长!”
淑婉骂道:“真没出息!刚才还说自己是宫里贝勒府里历练出来的,这会子让你管一间铺子,你就退缩了?不会你就去学,直到学会为止。”
夏儿的心砰砰跳,热血往她头顶上涌,让她有些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