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屋里和外头都没有下雨,但是康熙的心,被磅礴的大雨,冰冷的浇灌着。
“你若是不喜欢,朕拿回去让内务府重新融了,给你做成首饰头面。多余的,用来融成金碇子,你拿去花好了。”康熙语气蔫蔫道。
阮酒酒给胤禛使了使眼色,胤禛聪明的拉着太子,到里屋去玩。
胤祚也被他的奶嬷嬷抱走,跟着去了里屋。
大厅里的人,顿时少了一大半。
阮酒酒拉着康熙的手,撒娇的甩了甩。
康熙板着脸,有些不开心。撒娇没用,他生气了,伤心了。
“朕是真的用了心思的。”康熙道。
他并非为了省事。左右只用吩咐一声,无论做成什么复杂样子,都有匠人去头疼,又烦不着他。
他只是想讨她欢心,投其所好罢了。
“朕听说你常扒拉着算盘,算着胤禛和胤祚长大出宫建府娶媳妇儿养孩子,要费多少银两。你娘家家底不厚,想必钱是不够用的。而你在宫里,对嫔妃和奴才们一向大方,又从不受贿。如此只出不进,靠着每个月的月例,那么点儿钱哪够用。所以,朕想着趁着过年,给你多送点私房钱。省的你发愁。”康熙越解释越委屈。
他不是不可以送给阮酒酒漂亮贵重的首饰,可那些东西,能拿出去卖吗?
关键要用银子的时候,还是得有现银。
他送一整块金元宝,就是让阮酒酒能够随取随用。缺钱了,就在金元宝上剪一块下来。
“我知道。”阮酒酒眼眸清澈,语气坚定道。
“你知道什么?”康熙斜着眼看她。
“我知道皇上是用了心思的。凑齐这么多金子,肯定不容易。您是明君,公私分明,不可能挪用国库里的钱。如此,只能是从您的私库走了。”阮酒酒道。
“这是当然。况且,国库有户部尚书守着,朕就算想拿一个子儿,也拿不到。”康熙顿了顿,道:“博尔济吉特庶妃一介女子,尚能给你金山。朕是你的夫君,难道还给不起一个金元宝?你只说,你收不收!”
“您说呢?金元宝都捧到我面前了,我若把它推走,那不成傻子了。定然是收下的。”阮酒酒道。
“这就对了,朕给你,你就收着。”康熙道。
“不过,您和娜仁较什么真啊。她有金矿,是私产,和您不一样。”阮酒酒问道。
这似乎不是康熙第一次和博尔济吉特庶妃攀比了。
“怎么不一样了。这个天下都是朕的,朕的私产比她多!”康熙道。
男人的攀比心,有时候奇奇怪怪的。
得了便宜就卖乖的阮酒酒,笑容可掬道:“您说的是,您说的对。虽然,刚看到这么大个金元宝时,着实吃了一惊。不过,真是越看越喜欢,越瞧越顺眼。皇上这个礼,送的好!”
“还有下次吗?既然皇上私产那么多,您看明年打个金床,怎么样?”阮酒酒有些期待明年过年了。
“这可是用一万零一两黄金打的。你想都别想,朕的现银都被掏空了,一分钱都没有了。”康熙道。
他还是偷偷变卖了个私产,才有如此之多现银。
黄金万两,说书人的嘴里,说的轻飘飘的。可就算是皇帝,也没办法说拿就拿这么多黄金出来。
阮酒酒可惜的摇摇头,刚才还说私产比娜仁多呢。原来是打肿脸充胖子。
康熙被她这恼人的小模样,气的直想捏她的脸。
阮酒酒敏捷的躲开康熙的魔爪:“我今儿的妆,坐在镜子前化了一个多时辰,您不准碰。弄花了,我哭给您看。”
康熙能怎么办,脾气是他纵着的。他只能收回手,随着她时不时气他几回,他甘之如饴。
阮酒酒走到箱子边上,好奇的想试试看,能不能抱起来金元宝。
显而易见,几百斤的金元宝,那么大一个,都能让她坐在上面了。搬,肯定是搬不动的。
阮酒酒脸都胀红了,也没让金元宝挪动一个角。
康熙道:“还说朕幼稚,朕瞧着你比胤祚还小。”
阮酒酒不和他计较,她乐呵呵的想道:“菩萨神仙脚踩莲花而行。我积善行德,若有朝一日修得大道,飞升仙界,就踩着这个金元宝,一定独一无二,成为仙界最美的仙女儿。”
康熙想了一下画面,有点不怎么美观。所以,大抵不可能是仙界最美的仙子。
康熙狐疑的看着阮酒酒道:“又是守护宝藏的童子,又是仙女儿的。你最近是不是又背着朕,偷看新的话本了?”
阮酒酒无辜的摆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是这么一说,和话本子有什么关系。道家、佛家本不就是如此,哪用去看话本子啊。”
“皇上,你还是快让人把金元宝搬走吧。屋里的空地,被占了一半。先和您说好了,这个金元宝以后我可是会用的。”阮酒酒转移话题道。
她怕真给康熙审了出来。
好不容易找到另一条寻话本子的路,她的精神食粮,不能被康熙断了。
“本就是送给你当私房的,随你怎么用。”康熙道。
阮酒酒咧着嘴笑着,没一会儿,她又愁道:“您说,是不是得多添几个人,守在永和宫库房外面。”
那么大一个金元宝,库房里还有一座金山,刮点儿金粉下来,都能存不少。宫里的物件,都有印记,偷了也卖不出去。
金粉攒起来,拿到宫外金店里去,可是能随便换银两的,而且神不知鬼不觉。
康熙同意道:“明日,朕就再拨两个会点儿拳脚功夫的太监来,专门守库房。”
皇上大年初一给德妃送了个金元宝的消息,不胫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