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的帐篷被安置在围场西边,这次皇上巡幸塞外,除了必带的太子和十三爷外,还点了直郡王、四爷、八爷、十四爷和十五十六两个小阿哥同行。
这些阿哥们每日随皇上行围打猎,晚上设宴不断,篝火亮了通宵。
尤绾每日看着流水般的猎物被四爷用车拉回驻地,才知道四爷不善骑射乃是虚言,这战绩虽然比不上太子和十四爷,但也绝对不差。
康熙那种养蛊式育儿方法下长大的皇子,自然是哪一方面都出类拔萃的。
尤绾地位低,没有资格参与每日的宴会,四爷就派人把烤好的野物送过去,尤绾连吃几日的鹿肉,觉得自己都快上火了。
这一日,四爷大上午的就回来了。
尤绾正在帐子里试图做珍珠奶茶,草原上的咸奶茶她喝不惯,就想着改成甜口。
炉子上的奶茶咕嘟咕嘟冒泡,整个帐篷里都是奶茶的甜香味。
尤绾刚要盛到碗里,就看见四爷掀开帷帘走进来,一袭苍黑色的骑装气宇轩昂,衣领处鼓鼓的,不知道揣了什么。
“今日怎的回来这么早?”尤绾好奇问道。
“中午皇上设宴宴请喀尔喀四部,爷就提前回来,给你带了个东西。”四爷从怀里一掏,转眼抱出个巴掌大肥嘟嘟的白兔子,浑身雪白,只有耳朵尖上一道箭伤。
四爷将兔子放到尤绾脚边:“它伤的轻,包扎两天就能好,留给你养着玩。”
白兔子缩在地上一动不动,受了伤的耳朵已经止住血,几不可见地颤抖着。
尤绾垂眸看着,心里没来由地发闷,低下头去,发髻上的红珊瑚绢花一闪一闪。
“我不想要,爷拿走吧。”
四爷原以为女儿家都会喜欢这种可爱的小动物,途中遇到这只兔子时,足足停了半柱香时间,才寻到个好时机射中,除了耳朵尖那点擦伤,再没有伤到兔子半点。
可看尤绾这副神色,四爷也拿不准,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今儿这是不高兴?”四爷坐到尤绾身旁,盯着她白腻精致的侧脸。
尤绾只管舀小锅里的奶茶,道:“我好着呢,爷偏偏拿只兔子来闹我。这兔子才多大,就被爷捉了来,说不定它家里还有父母和兄弟姊妹呢!宫里头什么样的兔子没有,爷何苦为难它?”
四爷这才听明白了,这是小婢女在物伤其类,拐弯抹角地用兔子来为自己诉苦呢。
他忽地笑了,猛地揽过尤绾的腰,把人抱到腿上侧坐着,膝盖一分一夹扣住尤绾的腿,吓得尤绾连忙放下手里木勺,就怕烫到四爷。
“爷做什么?一惊一乍的!”尤绾睁圆了眼睛瞪着四爷。
四爷双手捧住她的脸,恶劣地捏住尤绾脸颊上的软肉,换来尤绾更加生气的瞪视。
这副眼睛圆圆说不出话来的模样,倒真像那地上受惊的小兔子,四爷笑意越发明显,道:“爷告诉你为什么,因为这只兔子最漂亮,最聪慧,最合爷心意。爷一眼看到她,就想把她揣在身上带着。爷心意已定,不管你说什么,都拦不住的。”
尤绾红了眼眶,用力拍开四爷的手,雪白的两颊泛起嫣红,唇瓣润泽粉嫩,小模样可怜极了,嘀咕道:“爷就会欺负人。”
四爷挑了挑眉没搭话,摆明就是要欺负你的样子。
帐外突然响起接连的号角声,传遍整个围场。
四爷道:“十四弟他们回来了,爷先出去看看,等傍晚回来带你骑马。”
尤绾不会骑马,这几天待在营地都没出去过,今日四爷好不容易得闲,就准备带她出去转转。
尤绾没说去不去,径直从四爷身上下来,理理弄乱的衣裳,弯腰抱起地上的小兔子。
她叫住已经走到门口的四爷:“这兔子我先养几天,等它伤好了,爷就把它送回原来的地方吧。”
四爷掀门帘的动作一顿,应了声好,大步走了出去。
营地空地上,十四爷正在盘点猎物,十五十六两个小阿哥围着他打转。
十四爷一抬眼,看到四爷走过来,立即招手:“四哥快来看,弟弟我今儿猎了头雄鹿,正好在宴席上进献给皇阿玛。”
四爷往他身边一站,十五十六立即乖乖行礼问安,四爷让他们自己去玩,两个小阿哥马上就跑走了。
“哈哈,四哥你总摆着那副臭脸,他们可都怕你呢。”十四爷幸灾乐祸,想着四哥果然没他讨人喜欢,刚才十五十六可热情地缠着他呢,四哥一来就被他吓走了。
四爷没理他,只问道:“大哥和太子呢?怎么就你回来了?”
十四爷道:“大哥和八哥结伴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土谢图部的亲王沙津来拜见太子,今儿上午只有我和十三哥带着十五十六打猎。”
没有太子下场,十四爷更高兴,不必控制猎物数量特意矮太子一头,他是天生的巴图鲁,兄弟之中除了战功赫赫的直郡王,就没人能在骑射比过他,但十四爷不敢抢太子风头,每日合围都憋屈死了。
四爷却眉头紧皱,土谢图部是喀尔喀蒙古三部之一,皇上还没召见土谢图亲王,这位亲王倒先去见太子了,不知道等皇上知道这件事,心里会怎么想。
这事果然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
“胤礽让沙津进帐了?”康熙坐在御帐中,批着从京中送来的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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