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刚要伸手拿一块,外面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就听见苏培盛在门外喊着主子爷。
四爷闻声,不着痕迹地皱皱眉,手里的糕点也放下了。
尤绾便猜测肯定是苏培盛有话要禀报,不然她在这里,苏培盛若没有要紧的事情,绝不会贸然来打扰的。
她起身道:“那我先回去,您记得用膳,点心只能垫垫,不能当正餐的。”
四爷亲自将她送出去,等看着尤绾走远,才招手让苏培盛跟上。
“说吧,什么事?”四爷端坐在书桌前,手指搭在扶手上敲了敲。
苏培盛道:“回主子爷的话,奴才听到今日庄子里在流传关于尤格格和小主子的流言,特地来禀告给您。”
“流言?”四爷眉头紧锁,“说来听听。”
苏培盛靠近一步,小声和四爷说了几句话。
四爷听罢,神色顿时猛沉,起身抬手间掀乱了桌上纸张,只听得他震怒道:“你去将散播流言的人给爷全抓起来审问,庄子上的人再敢说这样的话,无论是谁一个不饶!”
苏培盛连声应是,感受到四爷凌厉的杀意,不禁打了一个冷战。也不知是谁在背后作祟,那流言他才听到时就知道要出大事,敢编排尤格格,这不是找死吗?
“这事爷会派人好好审问,你另调一拨人补上空缺,别打草惊蛇,去吧。”四爷浑身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显然气得不轻。
“是,奴才明白。”苏培盛领命而去,转身离开书房。
快要踏出门口,四爷叫住他:“动静小点,别让你尤主子知道。”
苏培盛做了这么多年的大太监,哪里还能不清楚这里面的深浅,当然明白不能让尤格格听到,否则若是出了什么好歹,那他们这些做奴才便是万死不能辞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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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绾这几日忽然发现庄子上的好几个管事的被换走了,顶替上来的都是新面孔。
她有次好奇地问了四爷一句,四爷说这是正常的人员调动,那些管事的都被拨到其他皇庄上去了。
尤绾没有多想,直到有一日散步时,走到一条小路上,忽听得路口拐角处的花坛边上,有两个粗使婢女凑在一起说话。
“……你听说了吗,膳房和浆洗房的两个管事都被苏公公带走了,到现在也没回来,不知道人还在不在?”
“他们犯了什么事,竟惹得主子爷这般动怒?”
“哎呀!还不是尤格格那件事闹得吗,不知谁最先说的,说是要按日子算,尤格格肚子里的小主子得在正月出生,人人都说正月生的孩子命不好,结果这话传到主子爷耳朵里,苏公公便来抓人了。”
“这话他们也敢乱传,是嫌命不够长了还是不想活了,胆子也太大了吧!”
“谁说不是呢,主子的事我们哪敢多嘴,我看是有人在背后鼓捣他们说的……”
尤绾立在原地,静静地听着,垂眸不语。
清梅生气地要上去找那两个婢女理论,尤绾按住她:“你去找她们又有何用,恐怕此时庄子上早已传遍了,你亲自去与她们理论,反而让人觉得我们忌讳这个。”
“那咱们就不管了吗?她们可是在中伤小主子!”清梅很愤懑,这小主子还没出生呢,就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给他贴上不祥的名头,实在是用心险恶,其心可诛!
尤绾淡淡道:“四爷不是在让苏培盛查这件事吗?你把听到的都告诉苏公公,想必他问出的东西会比你多得多。”
清梅一拍脑袋:“格格您说得对,奴才已经记住那两人的相貌,等会就去找苏公公,把她们抓起来仔细审问。”
尤绾点点头,清梅搀扶着她慢慢走回去。
等进了院子,严嬷嬷瞧见清梅脸色不太好,便知定是在外面遇上了事情,三言两语便把清梅的话套出来了。
“嬷嬷您是没听到,那两个人居然敢说小主子命不好,我呸!咱们小主子肯定是大富大贵大红大紫的命,天下顶顶好的命格,谁也比不过。”清梅义愤填膺,一边说着一边骂那两个人,脸都涨得通红。
严嬷嬷微拧双眉,对着尤绾道:“格格勿要相信传言,民间确实有些愚昧的人,说正月出生的男孩是天克之命,但皇家宗室从未听信过这种说法,格格千万不要被她们影响。”
严嬷嬷见多识广,曾经听闻民间有妇人产子,因担心孩子生在正月,提前便用催产药催产,最后导致一尸两命。
这样的事情一出,人们越发相信正月生的婴儿是天克之人,更加讳莫如深。
严嬷嬷这样一想,顿时觉得这背后的人实在是歹毒,若是格格中了套,想要催产,那能不能母子平安就难说了。
尤绾自然不会相信所谓的命格,严嬷嬷提到的这个说法她也曾听说过,只是尤绾从现代人的角度来看,正月出生的孩子之所以被冠上不祥的名头,盖因古代产育环境恶劣,正月天气寒冷,若是产妇和孩子不能得到细致的照料,极易染上风寒之类疾病,自然就活不长了,有的能活下来,可能也会体弱多病。
久而久之,人们便传成孩子命格不祥了。
清梅气鼓鼓的,跟着道:“格格才不会信呢,再说了,这府里正月出生的孩子又不止咱们小主子一个,当初三阿哥不也是快出正月时才生的吗,怎么不见她们在李侧福晋面前说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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