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强大的回答,她竟然忘记了还有纯咸口的。
用过午膳,四爷在屋里处理事情。
四爷刚去户部时接触的不过是寻常小事。这几个月,康熙觉得四爷能力出众便让户部尚书拨一些重要的事情让四爷去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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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意在院中散步,走了一圈又一圈,觉得腹中撑胃的感觉消失了才停下脚步:“锦媛如何?”
“奴婢早起去瞧了,二格格还是老样子。周大夫和张太医守在二格格身边,奴婢也按照您的意思多派了些人去伺候。那院里倒也清净,另两位主儿没事不常出门。”
凝意点点头,目光落在郁郁葱葱的松柏上,“宋氏呢?”
闻言,霜降笑道,“您求德妃娘娘将海棠从内务府要回来是个极正确的决定。有海棠伺候宋格格,奴婢瞧她如今安分了不少。主子良善,救了海棠一命又让她能好好‘报答’宋格格。”
海棠……是个妙人啊。
可惜先前被文竹算计走错了路。
有些路可以错,但有些路错了就是一辈子。
凝意吹了吹指甲,揉着腰身继续散步。
霜降见日头愈发毒便轻声劝道:“主子,孙嬷嬷给您腹中的小阿哥绣了肚兜,您可要去瞧瞧。”
“好呀!”凝意正巧无聊着,四爷在屋里处理事情她总不好去打扰,她便顺着霜降的提议去了孙嬷嬷屋里。
孙嬷嬷绣工很好,才来第二天就已经给凝意的孩子绣了三件肚兜。
她坚信凝意这一胎是个阿哥,肚兜颜色除了必备的小红肚兜,其他都是男孩子惯用的。
“嬷嬷且歇歇。”凝意看着屋内的陈设,“我怀孕还不到三个月呢,哪需要这么赶?”
“小孩子长得快,等生出来后再做就来不及了。”孙嬷嬷起身行礼,“您是个省事儿的,奴婢上辈子修了多少的福气被指了来伺候您。可奴婢也忙活惯了,闲下来后不知所措,想着给小阿哥做些衣裳”。
凝意顺势问起了十三阿哥小时候的事。
孙嬷嬷一听,眼睛都笑没了,眼角全是笑纹:“十三阿哥小时候非常乖,但他也不知是怎么的,与咱们四爷最是投缘。十四阿哥淘气,知道四爷这个哥哥不好惹,不管出什么事都更爱找六爷,久而久之,他也就喜欢惹着六爷。但十三阿哥不一样,他从小就只喜欢四爷一个哥哥。德妃娘娘待敏妃娘娘亲如姐妹,十三阿哥就像四爷的亲弟弟一般。这些年,四爷待十三阿哥也不比六爷和十四阿哥差。”
难怪。
之前的不清楚,但今生有了德妃,见过十三爷与四爷的兄弟情深,见过他为四爷殚精竭虑,如今也愿意帮敏妃一把,不至于让她等病逝了才得一个妃位。
如此一来,十三爷那两位妹妹说不定也能有不一样的结局。
凝意又和孙嬷嬷随意聊了几句:“那嬷嬷且先忙着。”
孙嬷嬷起身送了凝意出门,院中却在此时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赵和元甚至跑丢了一只鞋子:“主子,东跨院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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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媛身边伺候的人跪了一圈,宋氏不顾自身尚在禁足已经进了锦媛屋里,扑在她摇篮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小小的人儿烧的面色通红,嚎啕大哭却紧闭双眼。
周华未和张太医在一旁斟酌入药。
张太医开了个药方,周华未沉着脸点头,立刻交给身边的小太监:“快,快去煎药让乳娘服下。”
凝意推门而入,一阵热气扑面而来,屋里头挤了不少人,她脸色骤然沉下,厉声呵斥:“哭什么哭!”
宋氏猛的抬眉,红着眼睛盯着凝意:“锦媛在生死边缘挣扎,妾身身为她的亲额娘难不成连哭一声都不可以吗?您也将为人母……”
“闭嘴!”凝意听的心烦,“二格格身边的人伺候不周,赵和元,全带出去好好审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屋内空气浑浊,人少一些让空气流通。对着二格格的几扇窗户不许打开,门边那两扇开道缝透气。”
“锦媛是着了风寒,福晋现在还开窗是想让锦媛死吗?”宋氏不依不饶,恶狠狠的瞪着凝意。
凝意狠狠蹙眉,无语的看着宋氏。
门窗紧闭只会导致空气不流通,病菌在里头滋生蔓延,如此一来对锦媛的病情并无好处。
她与宋氏讲不通,直接去看张太医和周华未:“二格格病情如何?”
张太医见来了个明事理的,道:“福晋所言有理,方才微臣也是这么劝的。二格格太小,微臣和周大夫不敢轻易用药,只能将药给乳娘服下,再有乳娘通过喂奶的方式让二格格服下。”
门开了又合上,四爷过来时张起麟已经将事情全数禀报。
凝意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去问张太医,“此法子若有用是再好不过的。可若是无用,张太医可还有其他法子?”
张太医苦着一张脸,摊开双手一筹莫展,“那便只能给二格格用药,但二格格才出生这么几日,微臣实在不敢用药啊。”
“命都没了还谈什么以后!”凝意气急了,“眼下是考虑该如何保住二格格,至于活下来后因着用药会发生什么那就是以后的事。若今日二格格保不住,哪还有以后?”
“福晋!”宋氏惊怒,抱着锦媛不撒手:“妾身就锦媛一个孩子,妾身不许锦媛出事。爷,锦媛是个格格,妾身也希望她能好起来。可若是个有问题的格格,她这一辈子就毁了啊。”
四爷蹙眉,眉眼冷凝:“福晋说的不无道理。”
“福晋不知十月怀胎的艰辛,那是妾身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啊。”宋氏伏地,哭的凄惨悲怆。
锦媛还在哭,小小的人儿哭哑了嗓子,宋氏又是这般吵闹,凝意眉心突突的跳,心口抽了抽,不耐烦的瞪着宋氏的脊背。
“起来。”四爷沉声命令。
宋氏抓着四爷的衣角,“爷,妾身做下的错事妾身愿意承担,您要怎么惩罚妾身都认了,可锦媛是您的孩子。您日后还会有其他的格格,还有阿哥,但妾身就锦媛一个……”
“宋氏。”四爷垂眸,目光冷冷的落在她身上,只见他薄唇轻抿:“若非看在锦媛的面上,爷早处置了你。”
宋氏背脊一僵,不可置信的抬头:“爷?”
“锦媛本可以足月临盆,她早产的个中原因你比谁都清楚。”四爷踢开宋氏的手,“张太医,按着福晋的意思做!”
说完,四爷去看了襁褓中的锦媛,摩挲着手指等热了才去触碰锦媛的小脸。
出去时,他冷冷的打量了宋氏一眼。
凝意紧随其后,四爷命张起麟和王以诚将宋氏带回去,不许她再来探望锦媛。
凝意若有所思,“赵和元,问出什么来了?”
“请主子恕罪,暂无消息。”赵和元弯腰回道。
凝意揉了揉眉心,“爷,还审吗?”
“审!”四爷下了令,便不是赵和元一人去打点,苏培盛和王朝卿是审讯的一把好手,三人将锦媛屋里伺候的人都带了下去。
凝意陪着四爷在东跨院待着,中药的味道苦涩,凝意揉着鼻子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四爷偏头看过来,“你回去。”
“爷,妾身没事。”凝意摇了摇头,她虽不是圣母,但看着一个小小的孩子就这么一命归西也的确有些不忍。
四爷眉宇愈蹙愈紧,“这是命令!”
凝意:“……”
张起麟也在一旁劝道:“福晋,二格格这边有这么多人守着,您也是双身子的人,若是被过了病气可就不好了。主子爷是心疼您。”
她是知道的。
凝意撇嘴,但哪有心疼人用“命令”两个字的!
她轻轻哼了一声。
四爷若有所闻的回头,静静看着她,终是在心里叹了口气:“你先回去,这里有爷在。”
“爷。”凝意抿唇,“妾身并非良善之人,您觉着妾身不乐意待着,但有一说一眼下锦媛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妾身并非一定要留在这里,可宋氏被您禁足不允许探视锦媛,若是有些什么事您不方便的……”
四爷:“……张起麟,好好着人伺候福晋。”
这便是同意凝意留下来。
凝意坐在椅子上,椅子被人放了好几层褥子。
软是软了,但在九月份日头正大的时候也是真的热啊。
她坐立不安的挪了挪位子,最后实在是忍不住命人掀了垫子。
乳娘已经喝了药也喂锦媛喝了奶,但锦媛依旧小脸通红。
最后,张太医不得不来请示四爷是否要直接对二格格用药。
四爷沉默片刻,点头。
凝意坐在院中昏昏欲睡,耳畔听得张起麟给四爷一次又一次的禀报,听到锦媛退烧的消息时日头已经西斜。
院子里伺候的人下意识放轻了动作。
凝意起身去看了锦媛,小小的人儿烧红已经褪去,露出那张本就瘦削惨白的小脸。
凝意咬了咬唇,“怎么样了?”
“回福晋的话。”周华未轻声道,“因祸得福,二格格生了这一场病,胸口的浊气散开,身子比往日好了一些。”
凝意点头,“那你们多费心。”
四爷沉默的看着锦媛,确定孩子没事后他偏头看了过来,“你回去吧,今儿下午也累了。”
凝意舒了口气,屋内的中药味太浓,压得她喘不过气。
晚膳随便对付了几口,凝意便早早歇下。
四爷回来时她睡得正沉。
“福晋今晚用了多少?”四爷问。
霜降低声道:“主子晚膳进的不多,只喝了一碗汤吃了半碗饭。”
四爷换了银白色的寝衣,闻言蹙眉:“让小厨房炖着鸡汤。”
霜降眉眼一动,“是,奴婢这就去。”
主子爷这是怕主子晚上醒过来会饿啊。
四爷猜的很准,到了后半夜,凝意捂着空空如也的胃醒了过来。
胃部的绞痛让她倒吸一口冷气,蜷缩着才堪堪忍住。
一只大手悄无声息的落在她肚子上,热度顺着层层衣服落入胃部,凝意舒服的喟叹了一声,可转眼又是一阵难受。
她只觉着嗓子冒着酸水。
“张起麟。”屋内传来四爷困倦的声音。
而后是屋门被推开,张起麟在外间轻声询问:“爷?”
四爷垂眸盯着凝意皱在一起的脸,沉声吩咐:“让人准备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