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欣慰道:“你这话说对了,贝勒府比阿哥所大多了,能请的客人自然多,胤禩素来恭谨温和,很有人缘儿,正蓝旗的人对他印象都不错,肯定愿意给他捧场儿。”
胤禛附和着笑,康熙挥了挥手:“你们兄弟去忙吧,朕也还有奏折要处理。”
看着两人出去,康熙接着意犹未尽地想了想胤禩,这孩子不错,想来在正蓝旗压下安郡王府不是难事!
胤禛进了毓庆宫,胤礽面色平淡地问了两句恪靖公主,两人沉默下来。
胤禛斟酌再斟酌,说道:“殿下,索相一贯是个老成持重之人,何必与明珠等人较劲呢?”
胤礽顿了顿,认真问道:“四弟,你真的相信老大和老八是忠心奉主之人吗?”
胤禛抿唇,还是说:“可是麻尔图等人实在不可用。”
胤礽脸上露出几分苦涩来:“可用的人视孤这个太子于无物啊!”
胤禛劝道:“您是大清名正言顺的太子,有大义名分在,他们名不正则言不顺啊!”
胤礽摇头:“孤知道四弟你是个踏实办差的,但你实在不必劝了。”
胤禛无奈,怔了一会儿还是起身告辞。
胤礽僵坐在椅子里,心里升起浓浓的后悔,弟弟们没出宫前什么都看不出来,那些人对他平淡但对其他阿哥也不热络,监国时对着他很是恭敬,他下达的命令也可以畅通无阻地施行下去,他头疼的只有一个纳兰明珠,但明珠党羽到底被削了,势力大不如前。
胤礽闭上眼睛,如果太子妃是现在嫁进来,他绝对不会因为一个二阿哥冷待她,庶子没了可以再生,地位不稳一切就都没了!在老大有老八帮着拉拢人心的情况下,每一个有可能向他靠拢的人都不能放过!满洲勋贵很重要,什么需要小心压着都是扯淡,应该极力笼络才对!
三月初,众阿哥封爵,四阿哥荣升四贝勒,三阿哥荣升诚郡王,又因为太子的亲近更加志得意满,但胤祉很快就笑不出来了。他的次子初八生下初九就死了,连一天都没活到。胤祉和董鄂氏先后来到四贝勒府,前院的胤禛、正院的泰芬珠都极其无奈。
胤祉坐在胤禛的书房里,两眼红肿,哽咽抽泣,声音里都带着哭腔:“四弟,你说这是不是董鄂氏干的?你说句话啊,四弟。”
胤禛叹口气:“三哥,您这得问太医啊!”
胤祉气愤地摇头:“那些太医说是胎中不足!”
胤禛斟酌再三:“三哥,即便是民间,也有很多小儿生下就夭折的,太医说得未必是假的啊!”
胤祉哭道:“就算是胎中不足,那也是董鄂氏干的,她因为点儿碎银子克扣田氏待遇,要是让她吃得更好些,说不准我儿子就能保住!”
胤禛又给胤祉递了一块手帕,劝道:“三哥,府中待遇这种事情您应该和三嫂提前商量好。”
胤祉不满:“我觉得田格格替我生孩子辛苦了,吩咐膳房给她添菜有错吗?她是不是就想饿着田氏?”
胤禛无奈地叹了口气,认真道:“三哥,三嫂这都怀孕三个多月了,又有大阿哥在,她不太可能干这种故意伤害庶子的事儿。”
胤祉咬唇:“万一,她就是容不下怎么办?我平常说要给格格们添待遇她老是不同意,没准儿她就是为了省银子,才如此做事!”
胤禛都无语了,董鄂氏是大家出身,怎么可能为了几两银子干这种事儿呢?
胤祉生气道:“她难道不应该为了我儿子对田氏百依百顺吗?那可是我儿子!”
胤祉愤恨地自言自语,胤禛听着不再搭话,他又不可能在这儿住下,这都天黑了,由他发泄吧!
胤禛眨眨眼,胤祉到底希不希望后院儿和睦啊?董鄂氏这个福晋定的待遇已经可以了,京中王府大多都是这样。他非要在中间搅和,要当格格们的靠山,这就是鼓励妾侍和福晋斗啊!伤及子嗣有什么不可置信的?
董鄂氏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真出手,但那个田格格怀着身孕想法子和福晋斗法,还要天天想办法把三哥往她院子里拉,这劳心伤神的,怀不好孩子有什么好奇怪的!
正院儿的董鄂氏咬牙切齿:“我都有嫡长子了,肚子里还有一个,我是疯了非要在封爵的喜庆时候干这种事儿?那田格格又不是生下孩子来才发现孩子虚弱,她明明已经卧床两个月了好不好?太医都说怀相不好,安胎药都喝上了,这与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啊!”
泰芬珠低声劝道:“您仔细和三哥说,他能想明白的。”
董鄂氏冷笑:“我呸!他能想明白什么?他非要胡搅蛮缠说我没有照顾好田格格!我的天啊!他是在宫里长大不是?我保证她好吃好穿就算了,她怀个孩子还得我跟前跟后的伺候不成?他诚郡王好大的威风,他怎么不管管后院儿别的格格呢?正儿八经对田格格羡慕嫉妒冷嘲热讽的人他当看不见觉得只是吃醋,只寻我的麻烦,我真是瞎了眼了嫁给他!呜呜呜”
董鄂氏哭得伤心,泰芬珠劝说,她也不理,泰芬珠只好给她不停递手帕。
等到夜色渐深,这两口子终于走了。胤禛和泰芬珠对视一眼,双双摇头,府里还乱着,这俩就能跑过来,董鄂氏就罢了,胤祉到底心不心疼田格格和她的儿子啊?这会儿他不应该留在府里主持小阿哥的丧事吗?
三月二十八,胤禩大婚。
新房里,郭络罗氏在喜床上坐着,董鄂氏带着福晋们进来,语气淡淡的:“恭喜八弟妹了,今儿是你的大喜日子,我带咱们家的人来看看你。”
裕亲王福晋西鲁克氏赞道:“不愧是老亲王的外孙女儿,真的是钟灵毓秀,让人一看就喜欢得紧。”
常宁的福晋马氏跟着夸奖:“到底是咱们宗室的血脉,就是好得很,和八阿哥真是郎才女貌!”
苏努的福晋快言快语:“可不是嘛,我这见过的新嫁娘不知有多少,咱们八福晋真是出类拔萃!”
九格格看向四嫂,泰芬珠无奈,西鲁克氏已经又夸上了,她逮着一个间隙,赶紧道:“八弟和八弟妹真是天作之合!”
康亲王椿泰的福晋跟着附和:“八阿哥和八福晋确实是佳偶天成。”
九格格放弃了说话的欲望,拉着十格格和十二格格往边上走了走。
泰芬珠也退到了哈达那拉氏的身边,看着这一屋子的喜气洋洋,八阿哥真是得人心啊!
哈达那拉氏挽上泰芬珠的胳膊,低头小声道:“咱们出去吧!我看一些嫁出去的宗室格格也想进来呢!”曾经的安亲王府可是正蓝旗的庞然大物,现在虽然降等成了郡王府,可是威望仍在。
泰芬珠低声道:“你不说句话吗?”毕竟是亲妯娌。
哈达那拉氏挑眉:“等不到机会,不说了,走吧!”
内宅的泰芬珠看着盛景感叹,前院的胤禛看着胤禩穿梭于显贵之间谈笑风生,心里沉重。胤祐看着四哥微笑的脸,低低地笑了,这四哥去了一趟蒙古,见人就笑的本事长进不少!
八贝勒府的盛大婚礼被京城的人们津津乐道,胤禛虽然对此感到不满,可他无能为力,只能照常每天去衙门忙碌。
四月十四,胤禛从衙门回府,一进来就感到整座府邸洋溢着欢快的气氛,这是怎么了?
崔凛笑眯眯地迎上来:“爷,福晋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