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行千里母担忧,许是甯楚格出远门,她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吧。
耿清宁翻了两个身,终是躺不下去,她轻手轻脚的起身,又慢慢的从四爷身上跨过。
葡萄站在屏风外头,压低声音问道,“主子,是要喝水吗?”
往日的这个时候,耿清宁定是高床软卧,睡意正酣。
耿清宁随手拢了拢头发,脚步急急,“不必,我去看看甯楚格”,她到底还是放心不下,看一看方觉得心安。
葡萄忙拿件丝质的斗篷披在耿清宁身上,天刚晓白,还有些微凉,“二格格昨夜里亥初睡下的,夜里只起了一回夜,此刻正睡着呢”。
葡萄声音放得极低,但床上的人还是皱起了眉毛。
“是做噩梦了吗?”身后,四爷撩起床帐仔细去看,宁宁只趿拉着鞋子,没换衣裳,面上还带着些慞惶,怕是梦见什么不好的东西,定是与甯楚格有关。
他坐起身,亲手穿上靴子,“爷与你一道去”。
苏培盛在屏风外头轻声问了句,方才领着小太监捧着梳、水、胰、帕等鱼贯而入。
耿清宁只能停下来等他,如果是只有她自己,披一件斗篷也就几步路的事儿,可是四爷要去,就得洗漱、梳头、换衣裳。
真是……
她坐在梳妆台前,等着也是等着,只能跟他一道梳洗。
四爷凑过来坐在她身边,见她不停的抠着袖子,拽过她的手不叫她与自己呕气,“每逢大事,需有定气,你性子样样都好,就是有些太过于急躁”。
耿清宁悄悄翻了个白眼,自从上回吵架之后,四爷就很爱把她当成闺女一样训诫,“那古人还道:事有轻重缓急,况且,跟咱们自家孩子,哪有这么多讲究”。
没错,她就是在故意抬杠。
身后梳头的小太监和小桃头都不敢抬,只盯着眼前的头发丝,仿佛天聋地哑一般。
四爷人往后一靠,长长一叹,“爷不过说了一句,你就有百句千句等着爷,唉,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耿清宁有一瞬间跟不上节奏,她狐疑的盯着镜子里的四爷瞧,觉得铜镜不够清楚,距离还有些远。
真受伤了?难道她刚才的语气真的很重?
耿清宁皱起眉毛细看,又怕影响不好,将身边梳头的下人挥退,才扭头去看他的脸。
……偏偏他转过脸,不叫人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