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把去杭州的事在电话里跟苏丽雅谈的时候,她一反常态不如往昔的快人快语,她甚至连我为什么去杭州都懒得问,却反过来说:“你走之前能不能帮我解决一件事?这件事说起来还跟我们前两天吃饭提起来的有关。”
我挺反感地说:“既然你想让我帮忙,还不赶快说出来?你什么意思,是想让我猜吗?”
“你要是真的能猜出来,你去杭州的费用我全包了。”
“真是个财大气粗的大财主,有你这么个朋友,我做梦都会笑醒的。问题是我会信吗?你当我是白痴吗?”
“我什么时候开过这样的玩笑?”她的话语里有别往日的一本正经。
我正色道:“真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我嘴里虽然开着玩笑,但心里还是一惊,她说话的口气确实不像开玩笑,我就知道这事儿不会小。
“真的。一句假话都没有。”
“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这么吞吞吐吐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我还是想让气氛别这么紧张。
我只是想开个玩笑,不好意思张口的一般来说都是借钱,这点我心里有数,她是绝对不会向我开口的,因为和她相比,她总是比我有钱,伸手借过钱的人一定是我。
“你说对了,真的是不可告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只能告诉你的事。”在这个节骨眼上她特意强调我们的关系,这里面就大有深意了。
我心想到底是什么事,让她这么严肃?我想了想她提醒我说是前两天我们在一起吃饭时候曾经聊过的,我怎么也想不起来我们聊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试探着说:“是给我介绍男人的事?这也不是什么龌龊之事呀?我是单身,找男人是光明正大的事。”
“不是你的事,是我的大事。”
“你?你不是要离婚吧?你是不是外面有相好的了?自己张不了口让我去找周汇生说去?我可告诉你,对这类事我是无能为力的。”我害怕了,怕自己真的猜对了。说得时候肯定是开玩笑的语气,但彼此也能听出当真的成分。
“你少来了,我们幸福着呢。你能不能盼着我好?家庭我的根本、原则。”
“你这么严肃,我当然得往这方面想了,你的语气就是大祸临头的感觉。”
“是也不是。”
“你有病吧?喜欢打哑谜?”
“你不是文人吗?真有哑谜你也就是这个反应,不用想你就猜不出来。”
“好、好,算我笨。钱我不要了,你赶紧说吧。”
“还是见面谈吧,电话里说不清楚。”
“你这不是浪费我时间吗?我后天就走了,真不够意思,本来我想炫耀一下此行的风光,可你连问都懒得问,你到底是不是我最好的朋友?就你的事是事?”
“你我还不了解,除了游山玩水还能有什么正经事?那种不切实际的风花雪月有什么可炫耀的?有机会姐们领你去欧洲,那才开眼界呢,你去一趟巴黎就知道什么是唯美情怀和浪漫色彩了。”
她对我的生活一如既往的鄙视。我还想与她争论,知道今天有些不适合,她的心情可以用灰暗来形容。就算天要塌了,她的语气永远也是一如既往的平稳,也只有我跟她交往了十多年的朋友,才能感觉出她微妙的变化。
她有些不耐烦地说:”你又不是马上走,不是还有两天时间吗?得!就算我给你送行了。”
我只好摒弃所有报怨调侃她说:“你不当商人真是浪费了,无论做什么事都能借花献佛,这顿不算,算你求我的。”
“你如果能答应我,就是请十顿我也愿意。”
我们俩在一起吃饭,十有八九都是她埋单,后来在我强烈反对下,先是实行了几次aa制,后来我俩都嫌麻烦,变成了一人一次,就算这样,她也总找机会过各种节之类的。这些年她陪着我一起走过无数难捱的日子,有时她开玩笑说,你快点找个老公吧,我家周汇生都嫉妒了,说他‘娶’一个还搭一个。
谁请你这么做的?我嘴硬,心里却暖融融的。
我立刻收起了嬉皮笑脸,严肃地问:“还真是正儿八经的事?”
“对。关系到我一生的幸福。”
“这么严重?那我可得认真对待了。”
我没办法,好奇心又窜了出来,甚至比她还迫不及待,说:“那还耽误时间干嘛?晚上就聚。”
她好像正等着我这句话,说:“好,还去小窝吧,上岛不如那里。”
“行,听你的。为了不让你这么轻易地把两顿并成一顿,再带一瓶红酒,我喝上瘾了。”这么严肃的求我在我和苏丽雅的交往中少之又少,她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事?我真的能给她解决?我忽然之间笑出了声,虽然每天在家里无所事事,怎么还成了一个别人需要的角色?我真的能给别人出谋划策吗?
笑容刚刚挂在脸上,一想到苏丽雅有可能的事,我的心情又沉重起来。
“一瓶怎么够?以后你想喝随时随地去家取,我买了五箱。”苏丽雅慷慨地说。
“明天我就取一箱,让自己喝个够。”我也没客气。
“我亲自给您老人家送去,只是没我你喝得下去吗?”
我愣了一下,她又说对了,我是喜欢红酒,但从来没自己喝过,只有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我们才能红酒欢歌。我忽然之间了解了杨慧君的感受,也许苏丽雅的生活里我是重要的,但不是唯一,而对于我来说,她真的是我的依靠。
我感觉有时自己也处在和杨慧君一样的沼泽地里,苏丽雅伸出双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拉我出泥潭,现在就是不知道我能否有能力拉住杨慧君,或者更恐怖,她把我往下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