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是一股甜腻的花香,味道发冲,方伽尧撑着胳膊往上,知道这会儿吴畏什么低落情绪都没了,就伸手往对方那里借了根烟,“晚上累着了,借一根,”他现在身上都是虚汗,说话也提不起劲儿,声音发飘,就浮在空气里一层。
他理所应当,得从这件事儿的始作俑者身上搜刮点儿油水儿,他这会儿干脆半条腿往对方身上一搭,不顾什么“淑女”的样子,仰着脖子等着吴畏给火,“快点儿,完事儿出去,今天晚上我就不说话了。”
“来,现在说句话,”吴畏微微朝下埋头,单手撩了一层墨色的轻纱,“小声说点儿我想听的,最后叫几声给外头的木头听,我就给你。”
屋里的光线刺眼,方伽尧曲着膝盖抱着自己自顾转了头,眼神里头骂他耍流氓。
“真的,咱们要是不闹出点儿动静,吴木头不信,一会儿出去我没法儿说,”
吴畏先用一只手给自己嘴上续上一根,然后捏着烟从方伽尧额头前面的碎发间穿过去,一根一根极有耐心,从左边儿掰扯到右边儿,他看见方伽尧微微皱起的眉头,低头问他,“我让木头帮咱关个灯?”
“你别...”方伽尧想说,“你别玩儿太大,”现在这个情况,他哥相进来也就是开个门儿的事儿,现在去挑衅,就是嫌事儿还没闹大。
“他不敢,”吴畏说着把挂在方伽尧身上丝滑料子往下一扯,“他迂腐,知道里头有个没穿衣服的姑娘,他要是进来就得先挖眼睛,”吴畏把自己嘴上那根烟先点着,才把透明清香的轻薄皮胶朝自己手指上套,上面有水,淌了他一胳膊,才扭头朝外头说,“哥,麻烦关下灯。”
方伽尧也没动,注意听着外面的动静儿。
门口有皮鞋轻磕地面儿的声音,微微走了两三步,屋里的灯就灭了。
虽然突然陷入黑暗,方伽尧看不见吴畏的表情,但是能从对方身上的耸肩的动作以及一声鼻音判断。
应该是笑了。
然后自己的视觉跟听觉仅能收纳的,就只有皮胶被撑开特有的声音,以及自己身上微微晃动的烟火碎星。
亮光在空气中渣了碎火沫子。
偶尔掉落在自己身上的烟灰,在空气里失了温度,隔着纱料掉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就贡献了最后的温热。
方伽尧伸手搁在身子前头,指尖儿夹着冰冷一根烟,朝吴畏嘴上借火儿。
他现在其实不怎么想抽烟,但是总是觉得嘴里欠点儿,但是一时之间又找不到什么合适的东西,就想着借烟解馋。
而一般,有烟的吴畏更容易讨喜。
“你来还是我来,”吴畏没直接给,先是直接了当问他,“你叫还是我叫。”
“叫什么?”方伽尧被他挠的上有点儿痒,又自己动了动,“我是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