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边说边比划:来店铺的路上,被一辆货车给撞翻了,当时我正在跟他通电话,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差点没吓死我。
没事了,李慕泽轻拍他的肩膀安慰,你哥从小命硬,打不死的小强,别担心。
萧然紧张的后背出了一层汗,嘴都有些泛白了,看见李慕泽以后安全感爆棚,他还崃募妇洌却被护士提醒要去缴费和签名。
萧然作为病患家属暂时离不开医院,当接到车祸消息时出门走得急,店铺都忘记上锁了,他拜托李慕泽帮忙去店铺看一眼,顺便帮萧靖拿一些换洗衣物和个人用品,萧靖伤成那个样子,看样子一时半会出不了院。
李慕泽点头答应,离开医院直奔市中心的步行街。
茶叶店铺果然没有上锁,李慕泽来的时候,有一扇门还是开着,他谨遵萧然的嘱咐,立马察看店里最贵的几样物件还在不在。
所幸这边的群众素质颇高,转了一圈,店内无异样。
穿过前厅营业范围,李慕泽推开里侧的一扇门,是一间只有几平米的小休息室,里面有一张床和一个柜子。
他环视一周,不打算多做逗留,随意在柜子里翻出斜挎包,敛起床铺摆着的一套衣服往里塞,忽然手中动作停顿,他的视线被衣柜角落处的相机吸引了。
放下斜挎包,他顺手拿起相机放在手中打量,反复看几眼,他眉心一蹙,似有不悦。
当他弹开按钮,从相机里抽出SD卡看清楚型号以后,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
他岬搅私瑞临走前留给他的照片。
李慕泽在面对任何事时都可以做到面无表情,包括亲人的欺骗或者是兄弟的背叛,又或者是爱人的离开。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在某一瞬间,可以清楚听到内心有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清脆震耳。
他把相机扔回原位,来到床头上方的书架,面色沉稳地翻找东西,果然不出他所料,在最底层找到了一沓信纸。
拆开塑料包装,他看清楚信纸下方的出厂编号,脸色更冷了。
萧靖已经清醒,半边身子受了重伤,左胳膊左腿都打了石膏,胸口被重物挤压,稍稍喘口气都疼。
他靠在床头,一手按住胸膛,疼痛让他无暇说话。
哥,你别乱动。萧然在旁边提醒他,削好的苹果嵬他嘴里送,不过看他那半死不活的样子,岐嵊炙趸乩慈进自己嘴里。
嗯!萧然重重地发出一声感叹,边吃边说,真没岬剑医院附近的苹果能这么甜,我还以为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你快闭嘴吧。萧靖轻柔眉心,自从醒来以后耳朵就被萧然折磨。
萧然不以为意,趁着哥哥躺在床上不能动,他还徭移ばα车髻┘妇洌攒好的词还没等说出口,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李慕泽一身寒气地站在那里,冷硬的目光截断了室内还算温馨的气氛。
泽哥,你回来了!萧然兴冲冲地打招呼。
李慕泽看都没看他一眼,薄唇紧抿,面无表情地与病房内另外一个男人对视,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萧然很快察觉出气氛不妙,空气中有浓浓的□□味,连带嘴里的苹果都不甜了,他咽下嘴里的还没嚼烂的食物,悄咪咪拿起外套站起身,猫着腰迈小步往门口走。
路过李慕泽的时候,他小声说句:泽哥,他刚醒,你下手轻点。他也不知道这俩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但是看气场,应该是李慕泽有理。
说完以后,萧然一溜烟地蹿出门,还体贴地把门关上。
屋里的气氛静谧又泛着几分微妙。
靠在床头满身狼狈的萧靖与李慕泽对视几秒,暮地扬起笑脸,清清嗓子,终于开口:阿泽,过来坐啊。
李慕泽迈起步子,走到离病床一米远处停下,面无表情地挑着眉,墨黑的眼眸冷冷地睨着人,看不出情绪。
被他用这种眼神看着,萧靖丝毫不慌,语气轻巧: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不用担心。
李慕泽废话没有,直接从怀里抽出一张信纸,一抬手仍向病床,恰巧落在萧靖受伤的腿上。
萧靖扫了一眼,心中了然,不过面上仍旧是笑盈盈的。
俩人互视,明明认识很多年,在这一刻李慕泽却觉得眼前好友的容颜愈发陌生,心里的滋味五味杂陈,说不上来的感受。
他薄唇微启,语气还是一贯,不轻不淡:材质很好的信纸,为什么只用一张。
萧靖紧紧捏住那张纸,神经都断裂了却还是笑得轻松:因为它的用处不大。
李慕泽脸色凛然,眸中迸发出骇人的利剑,心中火越烧越旺:照片也是你拍的吧,你直接告诉蒋瑞不就得了,何必这么麻烦。
萧靖原本就惨白的脸色变得更白,暗暗抿了一下唇角,还是那种无所谓的态度:那多没意思。
一句话掀起千层浪。
病房内的帘幕没有全开,几束光浅打开来照在李慕泽的半边身子,逆着光晕,萧靖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只有那双眼眸,熠熠生辉。
李慕泽攥紧的拳头松了又紧,好半晌以后,他伸出一指,指着萧靖说:你真够无聊的。
声音冷硬,冰的人心肝颤。
他不再给对方眼神,挪动脚步打算离开,如果继续待在这里,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拳头冲过去把重伤的萧靖干废。
见人要离开,一直镇定自若的萧靖终于有了反应,忍住巨痛撑起上半身,出声叫住他:阿泽,你听我说,最开始我只是崾蕴侥愫婉页街间的关系,我没有恶意。
你放屁呢!李慕泽憋在胸腔的怒火爆发了,回头就开骂,你他妈耍我跟耍猴子一样,玩的挺开心是不是!萧靖,你他妈是真有种啊,你一直惦记着褚辰!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还真不知道,我没有崴,我岬娜耸.....声音戛然而止。
李慕泽的话戳到萧靖心底深处,差一点就脱口而出,还好被理智及时叫停,后半句卡在喉咙处,憋得人心难受。
你他妈崴?
李慕泽下意识地爆粗口,很快察觉出不对劲。他看着萧靖,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敲打,大脑一片空白,受了刺激般心神恍惚,对方的眸光闪动,视线与他紧密相连,那其中的寓意不言而喻。
萧靖没有回复他,嘴角浅浅一动。
李慕泽有些不可置信,还有无以承受,无数种情绪聚集喉咙,声音干涩:你崴凳裁础
这时候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一道缝隙,有小护士探头进来,皱眉提醒。
两位,你们小点声,这里是医院。
李慕泽偏头看一眼,护士已经走了。
病房内又恢复了安宁。
此时此刻,萧靖的心里好像有两股绳在较劲,说或不说,只在一念之间。
好半天以后,萧靖松开了抓紧被子的手,似笑非笑:我崴担我这人就是喜欢开玩笑,你是知道的。
说完这话,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李慕泽暂时没办法保持平和的态度面对萧靖,他短暂地闭了闭眼,缓缓睁开后对上萧靖投来的视线。
萧靖觉得他的眼睛漂亮极了,配合窗外打进来的亮光洒在眼底,像一片湖。
还没等看够,这双眼的主人便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