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梁泉江停下了,他盯着仍然低头跪坐在自己面前的武臧胜业,想到,看样子他真的不知道那个平樱惠佳究竟在哪里,更不知道怎样才能找到他,所以,还不如暂时放下对这个问题的追问,而是集中精力再试探一下他在云南到底还有没有别的窝点和秘密,至于东北亚经济研究株式会社的善后事宜,因为这个武臧胜业是四五年春天被住友信派到云南执行任务的,所以,他不可能知道,于是,梁泉江再一次盯着武臧胜业说;“你除了在云南开了家飞来峰玉石店,还有那些买卖,你不要忘了,你在云南呆了一年多,不可能就那么老老实实地呆下去。”
正感觉可以松一口气的武臧胜业,听到老板又抓住他在云南的事情不放,立刻又紧张起来,他随即在脑海里边又过滤了一遍,觉得没有什么漏掉的,也没有什么隐瞒的了,就小声说;“社长大人,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您想啊,我虽然在云南呆了一年多,可是,找小林山之助我费了好几个月的功夫,训练玛雯我又费了好几个月的功夫,再加上还要找当地的黑社会,这些都需要时间,说实话,要是没有您给我的那包致幻剂,玛雯和那两个姑娘不会那么快就落入我的手掌心。”
听了武臧胜业的话,梁泉江突然心里一亮,他立刻问道;“那包致幻剂你还剩下多少?”
武臧胜业立刻回答说;“还剩下大半包,我都放到了云南昭通玛雯的飞来峰玉石店里了,当时您告诉我那东西怕潮,于是,我就把他藏在了一个玉雕的南海观世音的肚子里了,现在到了哪里就能找到它。”
梁泉江虽然知道武臧胜业肯定不能带在身上,没想到他会把那种害人的东西藏进观世音的肚子里,这让他越发觉得这伙人的阴险狡诈,梁泉江刚想接着问下去,门外突然传来了很沉重的脚步声,梁泉江和武臧胜业几乎同时朝门上的那扇小窗口望去,这时他们才发现门外好像透出了一丝晨曦。难道天快亮了,自己和这个武臧胜业说了大半宿,梁泉江正想着,从那扇开着的小窗口外面,隐隐传来宪兵窥视的眼光,梁泉江和武臧胜业立刻装作睡觉的样子倒在了草堆上。
躺下后,梁泉江捋了下他和这个武臧胜业的谈话内容,觉得在这个武臧胜业身上也就能得到这些情报了,从他说出来的罪行来看,千万不能让苏联宪兵放了他,最好是想办法让政府出面逮捕这个武臧胜业,追缴那些大烟和剩下的那包致幻剂,还要通过他抓住那个在逃的小林山之助,至于接着钓出平樱惠佳,他觉得有了武臧胜业的铺垫,自己即便再去日侨遣返管理所,去找那个叫平樱惠佳的家伙,也能从容和自然的多。
也许是武臧胜业在老板面前过于紧张了,也许是他刚放松下来,反正疲劳感一下子就打到了武臧胜业,梁泉江发现,刚躺到草堆上的武臧胜业竟然沉沉睡去,这也提醒梁泉江,自己也必须睡上一小会儿,因为天亮后,他依然没有时间睡觉休息,梁泉江开始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上一小会儿。
等到梁泉江被外面的叫喊声惊醒的时候,他发现从小窗口外面射进了光亮。喊叫声是一个宪兵发出来的,就听一个宪兵用俄语喊道;“住友信,出来!”
此时,武臧胜业也被惊醒了,他不知道外面的宪兵在喊什么,不过他看到梁泉江的神态,立刻猜到是在喊他们,他不由得想到,难道又要去接受审讯,就在这时,他看到眼前的老板给他一个眼色,小声说,“是在叫我们去接受审讯,记住,要沉住气,不该说的一律不准说。”
武臧胜业低头,匍匐在地小声回答说;“是,大人,我记住了,请您多保重。”
这时候,门外面的宪兵可能等不及了,他们打开门,接连进来四个手持*的宪兵,两个人一组,拽起戴着手铐的梁泉江和武臧胜业,超屋子外面走去。
走出那间小小的牢房后,梁泉江才发现太阳已经升起来很高了,海风裹着一种淡淡的腥味微微吹来,让人感到离海边很近,仿佛能够听到大海的波涛声。
四个人押着梁泉江沿着昨天走过的路朝前面走去,四个宪兵押着武臧胜业拐向了另一个地方,临拐弯的时候,武藏胜业回头看了一眼梁泉江,他发现他的老板很镇定地跟着宪兵们朝前面走去,根本没有回头看他,心里立刻升起一种惆怅和无奈,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是怎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