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梁泉江的话,那个中年妇女立刻哈哈大笑起来,连那个一直不苟言笑的中年男子也跟着乐起来,中年女人对男人说;“瞧这个日本人,还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起来,他们日本人咋都这个样子,一个比一个脸皮厚,前些天那个装中国人的家伙还卖弄了好几句俏皮嗑,还别说,他要是不说那几句俏皮话,还真漏不了馅。”
听到女人说前些日子有人冒充日本人,梁泉江立刻警觉起来,他忙操着生硬的中国话问道;“冒充的,什么的,是男人还是女人的?”
那个一直在包饺子的中年男子,这次终于开口了,他接着说道;“他进来时我们都以为他是个男人,因为那家伙剃着个小平头,下巴颏和上嘴唇上都有胡子,脸也晒得挺黑,还眯缝着一对斗鸡眼,个子也不高,就是身腰显得细了点,他上身穿着打补丁的蓝布褂子,下身穿条黑裤子,虽说天不算太热,可也捂得挺严实,坐下后,他要了一碗面条。”
说到这里,男人抬起擀饺子皮的手,指着梁泉江坐的地方说;“嘿,对了,真是巧了,他就坐在你那张桌子上,可是,他这个人有个毛病,我们给她倒了一茶壶水,他不喝,却用那壶水左一遍右一遍的反复洗碗,本来我们的碗洗刷得很干净,可是,他就像做了病一样,洗完一遍还得细看,看完以后再洗,他这个样子让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我就走过去对他说,‘你咋的啦,我们的碗不是洗得很干净吗?’
那个家伙听见我这么说他,先是翻着眼睛瞪了我一眼,我一看他那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我又立刻对他说,‘您要是嫌我们这里埋汰,就请换个地方。’
那个家伙见我生气了,就没等我再说下去呢,而是突然站起来,给我鞠了躬,说对不起,我当时就琢磨这也不像中国人的礼节,咱中国人哪有动不动就站起来给人鞠躬行礼的。”
那个男人刚说到这里,女人立刻接过来说;“可不是咋的,我当时看着就别扭,你看他那熊样,坐下了还说,穷干净,穷干净,我是有这个毛病,然后就说了句俏皮话,那叫什么来着?”
中年女人可能一时想不起来,她停下来问那个男人,那个男人边擀着饺子皮边想,过了一会儿才说;“反正我知道他说的是俏皮话,可是,我听着不对劲,他后面的话说得很生硬,就跟这个日本人说的差不多。”
这对看似两口子的中年男女,就好像梁泉江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似得,一点没有背着梁泉江的意思,当着梁泉江的面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唠着。这时候,一直在屋子外面忙乎的老头走了进来,他看看那两个说话的中年男女,禁不住说了句;“瞧你们的记性,那家伙不是为了掩盖他的尴尬先说了一句不是老鼠太猖狂,只因洞口在身旁的话吗,当时我们都觉得他说的是啥玩意,不伦不类的,紧接着他又说了一句,带手表的爱拍腿,镶金牙的爱咧嘴,他那句爱咧嘴说不好,第一次说的是爱汽水,第二次说的是咧咧嘴。”
听了老头的话,那个中年女人看了看那个老头,然后接过话来对那个擀面皮的中年男子说;“对了,我当时还问他来的,你是个大舌头咋地,中国话咋都说不明白呢,我刚说完这句话,你就捅咕我,不让我往下说了。”
那个女人说完这些话,男人立刻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这让梁泉江感觉有些奇怪,特别是梁泉江对他们说的那个女扮男装的人更是想问个明白,就在他张嘴想发问的时候,却听哪个女人对那个男人说了句;“饺子包好了,你先拿出去,等水大开了你在下锅。”
男人端着一盖帘饺子走出去了,梁泉江不失时机地问那个女人;“大姐,他的你的男人的,他刚才笑的是什么的?”
中年女人见梁泉江问她,立刻很友善地说;“瞧你这个人,看的还挺细的,我告诉你你可不行多寻思,倒不是我不相信你们日本人,我是觉得这件事情透着蹊跷。”
听到女人的话,梁泉江觉得自己肯定是问对了,说不定从中能得到点有用的线索,果然,那个女人停了一小会儿以后,又细着打量了梁泉江一眼,才又说道;“这件事吧,是这个样子,现在我想起来也不算啥,就是后来他吃面的时候,露出了一口很白的牙齿,吃饭的举动很像个女人,等我们细看他,才发现他耳朵根子后面漏出来的肉又白又细发,还有那颗脑袋根本不像个男人。
等到他吃完面和我们唠嗑的时候,她虽然尽量放粗了嗓子,可还是有娘娘腔,当时我就断定他肯定是个女人,当时,我们虽然感觉奇怪,现在细想想,这个年月兵荒马乱的,一个女人出门在外,不装成男人还真不行,你没看你们过来等待遣返的那些女人嘛,个个都灰头土脸,剃光了头,没有一个像似女人。”
梁泉江觉得这个女人很善于说话,也很乐意和客人沟通,不觉又问道;“他的发没发现,你们的知道了,他的女人的是的?”
中年女人回答;“好像没有。”然后又加了一句;“我听你说话咋这么别扭呢!”
梁泉江装作很不好意思的样子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又问;“他的都和你的说的是什么?”
中年女人说;“你的意思是不是想问我那个人都问我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