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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颂音辞第38部分阅读

玛法,等阿玛和额娘回来!”徽音转头,笑着对胤祥怀中的小丫头说道。

“嗯,颜颜会乖!”充满信心和期盼地点头,粉雕玉琢的孩子眼睛发亮,未有丝毫恐慌不安。

莫璃莞尔,忍不住露出个笑意。徽音看看好友,伸手抓住她,下一刻就只余她们二人衣衫的残影,却是速度快到极致了。

浩浩水波之上,湛蓝晴空之下,众人仅见那两道相贴的身影宛如流光一样,在水面点了三四下,不过十几息的工夫,已然跃上了被刺客围攻的那条船。

御舟上,目睹这堪称神迹的一幕,皆有些不可置信。

侍卫们有的瞪大双眼,有的惊大了嘴,还有的甚至抬手揉了揉眼睛,难以确认刚才是不是真的看到,四侧夫人带着一个人直接从水面上飞过去了。

康熙惊讶之色一闪而逝,随后目光变得幽深晦暗。

这就是徽音的身手吗?如果是全力施为的话,已足以称之为一个巨大的威胁,可是,若她肯凭全力去救老四,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对老四有了些情意?而这些情意使她无法眼看着老四陷入危难之中?但是,假如她未曾使出全力呢?不仅无法说明她对老四是否有情,更无法推测出她的身手,到底到了何种程度。

徽音……康熙念着这个名字,陷入了深思。

胤祥难掩错愕之色,小四嫂的武功如此之高?这片刻之间,御舟和四哥开路的船的距离越来越大,由此可见,刺客来袭时四哥定是没有停船,这般距离,小四嫂带着莫璃居然能踏水飞跃,那得是多么深不可测的武功才能做到?而且,刚刚那身手,可是炫目得紧,原来小汤山时,他是班门弄斧了吗?

先不管这边人几多思量,徽音带着莫璃直接落到了与刺客缠斗的胤禛身边,她调转灵力,强劲的力道如暗流一样划过一周,逼得近身的刺客都是趔趄后退,只此一瞬,已是争到了时机。负伤的两个侍卫狠狠挥刀,杀掉了四五个尚未控制好身形的刺客,不过紧接着,他们就都被砍杀了。

莫璃一踩到甲板上,扬手就开始放枪,军人一贯都是枪不离身的,打从徽音给了她那把手枪后,便一直贴身收着,此刻绝佳的热武器和丰富的搏斗经验,让她转瞬间击毙了十来个刺客。

徽音无视周遭的刺客,两步走到胤禛面前,不顾他狼狈的模样,揪住衣领大骂道:“你白痴啊,当活靶子舒服得很是吧?竟然豪气冲天地表明身份,不想活了是不是?”

“满洲鞑子,我要杀了你!”

“清狗,拿命来!”

刺客举刀大喝,目瞠欲裂地就要冲过来,仿佛胤禛是他祖宗十八代的杀父仇人一样。

徽音娥眉倒竖,眼神音鸷地看向敢这么说话的刺客,傲气凌人地道:“我的夫君,是你们这群杂碎能骂的吗?”说罢,随手一挥,几道劲气如剑一样迅疾穿过刺客的身体,竟是带出几股红艳的鲜血,那两个前一刻气势滔天的刺客,这一刻已然双目大睁,直挺挺倒了下去,确是当场毙命了。

胤禛受了两处刀伤,因制敌而衣衫凌乱,发辫也散了,额际遍布汗水,不知是遇到刺客紧张的,还是打斗渗出的。他抿着唇喘息,眉头拧得死紧,略微向后站一些,任由徽音和莫璃阻挡那些刺客,自个儿调理着紊乱的nei息。

如此处境,胤禛虽在调息,却还是警惕四周,以免被钻了空子。他看着莫璃只是简单的扬手就能杀掉刺客,再看刺客尸体冒血的小洞,可以断定乃是火铳……不,应该是枪,这样连发的、威力可怖的、又小巧到藏在袖中的,绝对不是大清现在的火铳,而是公元2000年以后的枪!

徽音居然有后世睛良制作的枪?

胤禛暂时压下这个问题,不由得看向轻轻松松解决刺客的天青色身影,方才被那么多刺客围攻的时候,他害怕过吗?害怕过,他好不容易回来,还没能完成心中的种种计划,他怎么能够折在前往苏州的运河上?

徽音会来救他,胤禛未曾想到过,他虽对这个女子有意,但是有没有撷取芳心,还是能够感觉到的,徽音待他远没有到他待徽音的程度,只是因敬佩历史中的雍正帝,而连带的对他有些好感,仅仅是欣赏、旁观的情绪,和品鉴一件古董没什么差别,刚刚之前,他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可,他身在危难之中时,徽音竟来救他了!

胤禛心生喜意,莫名地有些满足。能得徽音来救,这说明他在这个情志沉眠的女子心中,虽不至于有多大的份量,却绝不是个认识、盟友或者交易方之类的位置,而是个有些重要、有些紧张,又有些不舍的人。

想到刚刚徽音骂他的那句话,胤禛眉毛一皱,旋即又展开了。

刺客已没剩几个了,瞧着似是要逃走,可徽音和莫璃哪容他们跑了,相视一眼后,默契地分工协作,一人解决一半,很快就处理完了。

“反清复明?”莫璃扫视四周,眸子里尚未褪去嗜血之色,整个人不似往日那般规矩柔和,反是有种从死亡中走来的感觉。

胤禛捕捉到了莫璃的气息变化,暗地里升起些不寒而栗的瘆意,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再看徽音,却是已然恢复软裙罗带、清逸如云的模样了,根本不像是站在一条装满尸体的船上,而像是凭风立于山颠水域,衣袖浮动间全是霭雾之气。

“谁知道呢?”徽音耸肩,看似轻松,实际上满是怀疑,她总觉得这刺杀有点奇怪,可偏又抓不出什么头绪。

莫璃气息渐渐平复,眼神重现宁和,她回头望向御舟的方向,不由得呼道:“啊,大船看不见了?”

胤禛由着徽音检查伤口,听到她说:“你才看见啊,估计那边已经走好远了,咱们算是被抛弃了呢!”

莫璃苦丧着脸,转头傻傻地问:“这前不靠岸,后不见码头的,满船上就咱们三个还站着,怎么回去啊?”

船夫、侍卫都死了,即使这船尚可使用,可他们三人也无一有本事让它动起来,如今位于运河中心,除了顺流漂着,确然是被困住了。

徽音看过了,胤禛身上都是皮外伤,上些药处理一下,过些天就好了,基本上不会妨碍行动,说起来也算是大幸了,被那么多刺客围攻,居然只伤到这种程度,难不成当真是有上天庇佑吗?

“徽音啊,我虽然会游泳,可这么宽的河,让我游到岸边也好难的,你不要告诉我,除此之外没别的办法了?”莫璃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道。

“游回去?”徽音眼中一亮,点头道,“果然是‘窘境之下有急智’,莫璃,咱们就按你说的,游回去!”

“啊啊啊,”莫璃郁闷地叫,“那我们岸上会合!”语罢,她助跑几步,以一个很优美的姿势跳水了。

胤禛瞅着溅起水花的河面,很想知道连方向都未曾约好,她可知是游向哪边的河岸,上岸后又怎样找到彼此会合?急性子也用不着如此吧?

还没等胤禛想完,就感到被徽音扯着跃了起来,瞬息间已向河面落去,此时,他才听到自家侧夫人问:“你水性如何?”

“不会。”

“我靠,”两人落入水中之前,徽音爆了粗口,“不会你不早说?”

胤禛也满头黑线,他倒是想说来着,可是有机会吗?有吗?

“……你没问。”

徽音拽住旁边足有一百三四十斤重的男人,简直想要吐血,在不暴露修真者身份的前提下,她还要保住这男人的命,平安到达河岸,她容易吗她?

河面上或沉没或正在沉没的几条船上,鲜血和尸体、武器零散分布,唯独沉势最缓、体积最大的那条船,甲板上血迹遍布,尸体交错重叠,单看那惨烈之状,便可窥得发生了多么激烈的打斗残杀。

显目的官船标记,随着这几条船,一边顺流而下,一边趋于沉没,却不知这一番杀与被杀是为了什么。

……

御舟上,康熙仰头靠在软垫上,阖眼似在养神,实际上眼皮底下的眼球一直转个不停,显然是在心中焦虑。

“皇玛法不急,阿玛和额娘一定没事!”颜颜笑眯眯地拍拍她旁边的中年人,像安慰孩子一样道。

康熙睁眼看去,睛神自然松了松,含着一丝笑问:“玲珑怎么知道他们没事?”

小丫头想了想,似是不知该怎么回答。两岁多的孩子,康熙本不指望她答得上来,可是在他即将准备放弃的时候,颜颜却眸中一亮,抚着胸脯说:“额娘说,我们是血脉相连的人,颜颜现在心不疼,所以阿玛和额娘就没有事!”

稚嫩的话语,带着孩童的烂漫,可是却能震动人心。

康熙眼神一闪,眸中仿佛有丝颤意,老四是他看重的儿子,一定不会有事的!他几时连个两岁多的孩子都不如了?竟然会焦虑至此,所谓父子连心,老四那么孝顺,一定不会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的!

“奴才曹寅求见主子。”船仓外传来曹寅稳重的声音,引得靠在垫子上的中年男子睛神一振,忽地坐直了叫人进来。

“如何?”康熙问,神情平静端凝,完全看不出什么担心、忧惧、不安的情绪变化。

曹寅跪在铺了地毯的甲板上,恭敬地垂目回禀:“回主子,侍卫们划船回去,里外检查了几遍,那几条船上无一活口,共有刺客五十三人,已尽数身亡。四爷所在的主船上刺客的尸首最多,足有三十七具,但是并未发现四爷及四侧夫人的踪影,奴才推断,四爷及四侧夫人应是弃船逃生了。”

“船呢?可拖回来了?”康熙呼吸一滞,紧接着无波无澜道。

已经不算年轻的曹寅叩首:“奴才该死,侍卫们抵达时,船已沉了大半,主船亦沉了小半,是以奴才们只收敛了尽忠的侍卫遗体,并没有打捞沉船。”

“嗯,交给胤礽安排抚恤事宜吧!”康熙面露不忍,停了好久,对跪着的心腹下令,“传令,去苏州!”

曹寅幼时侍读于宫中,他能感受到主子心里的一些焦躁,但是主仆有别,他不好说出安慰的话,只能默默陪着,也免得主子一人难受。

“皇玛法,咱们要去苏州等阿玛和额娘,对不对?”颜颜软糯的声音响起,俏似胤禛的眼睛黑亮有神,直看向康熙,这一刹那,居然奇异地让他心绪沉静了下来。

“是,咱们去苏州等你阿玛和额娘!”康熙抱住小小的孙女儿,暗自深深吸气,终于能让头脑恢复清明了。

圣驾虽然改了一下路线,却仍旧向着苏州驶去,好似完全忘记了还有个皇子,因为遇到刺客而半路掉队了。究竟是无情还是忽视,又有谁能说的清楚,只怕是连当事人自己,也难以说个明白吧!

第27章落难丛林

却说带着一个不会游泳的胤禛落入河水中的徽音,虽努力让他不呛到水,可困在水中,终究是难以施为。溺水人的本能反应,使得胤禛死死巴住徽音不放,弄得本来会游泳的她,都被拖累到喝了几口河水,忍无可忍之下,她抬手劈晕了重得要死、还添乱的某人,总算浮到了水面上。

“呸呸,”徽音右手托住胤禛,一脸嫌弃地看着晕倒在她颈窝的男人,相当相当地郁闷,“好歹也是做过皇帝的人,一入水比普通人还像个八爪鱼,都不晓得这河水干不干净……”

一个筑基初期的修真者,居然还会在水里呛到,说出去简直丢人死了!

徽音灵识伸入左手上的储物戒指,取出一支紫玉箫,灵力输入后,紫玉箫立刻变大,她控制紫玉箫潜入水中托起胤禛,而后侧坐在箫上,抓住晕过去的男人,指挥着这件飞行灵器往河岸而去。

不过片刻工夫,紫玉箫恢复原状,被收到了储物戒指中。

河岸边,一位天青色裙衫的女子将她旁边的男人放平到地上,随手打出一道灵光后,竟然消失在了原地……

须弥境里,徽音未曾用灵力烘干衣服,她一会儿还要出去,烘干衣服就露底了。瞬移到无涯居,她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莫璃,皱着眉探出神识,发现人在哪里时惊了一下,赶忙瞬移过去接人了。

东山雪域,冰封千里,所有一切都是白色的,徽音一到此处就看到了唯一一抹异色,缩成一团瑟瑟发抖,正是被丢进来的莫璃。她几个飞跃到了跟前,就看到团在一起的好友头发结霜,本就湿透的衣服冻成了冰茬子,脸色雪白雪白的,都可以和这里的环境相媲美了。

莫璃上牙磕下牙,一把鼻涕一把泪,很淡定地长叹:“我说徽音啊,你下次定点投放能不能选个好点的地方,幸好东山山脉的时间比是1:10,要不然我没被冻死也饿死了!”

呃……往常带人进来,徽音都在场,从没出过这种差错,今天是情况特殊,她用灵识裹了入水的莫璃放进来的,结果就……

“好在这颗恒温珠子我还带着,不然早就去见冰雪大神了!”莫璃哆哆嗦嗦起身,龇牙裂嘴地巴住好友,一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模样,明知道没任何作用,可还是想让好友感同身受一下。

徽音带着莫璃回到无涯居,用灵力帮她回暖后,才放她去洗澡。

“这身衣服别洗了,等你出去时还得穿它呢!”指指换下来的那套水渍、污迹明显的衣服,徽音说道。

“我又不傻!”莫璃匆匆冲了一下,擦着头发从一楼的浴室出来,翻了个白眼给提醒她的人。忽地她想到什么,忙问,“胤禛呢?你这么进来,他怎么办?”

徽音抖抖湿着的衣袖,开口:“我把他放到河岸边了,打了个防护法诀,死不了的!”她顿了顿交待,“我这就出去了,等寻到合适的时机,便放你出去。”

“嗯,走吧走吧!”莫璃美滋滋地扑到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打开了视听设备,她之前发现一部清宫电视剧,还没开始看呢!

从须弥境出来,徽音站在河岸边低头打量仍旧晕着的胤禛,神情有些若有所思,宁默的美目里或明或晦,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几息后,她蹲下身来,撤去防护法诀,开始按压躺平的男人的腹部,挤压出其中的积水。

“咳咳,”胤禛呛得难受,一睁眼,迷迷蒙蒙中看到了徽音,等吐出几口河水后,他终于能够弄清处境,不由地问,“这是何处?”

徽音靠后些,自然地答:“我怎么知道?反正是岸上就对了。”

胤禛垂头一看,他和徽音都湿透了,形容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再看所处之地,左面是不知大小的树林,右面是之前落难的河,想来这里应该是运河边的山林了,却不知属于哪里的地界。

从地上站起来,胤禛仰头一望天色,伸手拉了徽音起身:“估摸着天黑前也走不出去,还是先找个落脚的地方,明日一早再作打算。”

“这片林子不小,而且……可能还会有追兵。”

两人一起向林子里走,若是寻个落脚的地方,当然是有个遮蔽的好一些。胤禛毕竟是男子,落难此处,他想的是如何寻个好一些的地方,不委屈了身后跟着的女子,却压根忘了,他的侧夫人岂是一般的柔弱女子?

“你怎知还有追兵?船上的刺客不是都杀了吗?”胤禛在前拨开杂草,踢走枯枝,像是为了让身后之人好走一些。

这份不动声色的体贴,让徽音的眸光闪了闪,心头似乎多了些什么东西。她无意细究,凝声道:“是全杀了,只是我总觉得这次刺杀有点不对劲,所以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嗯。”胤禛亦是心细谨慎的人,自然不会有异议。

又走了片刻,徽音倏然拉住开路的胤禛,身形一闪窜到了某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上,伸指“嘘”了一声,暗地里掐个幻阵法决,完全隐藏了行迹气息。

轻若无物的脚步声传来,五个身材不高的睛瘦男人,一边寻找什么一边警惕而行,他们呈五角之势,显然具有极佳的合作经验,应对外敌、护住伙伴的后背,防止一切偷袭。

树上的胤禛和徽音看得真切,一个拧眉深思,一个却已面色音沉。徽音打了个手势,让胤禛留在树上,衣衫掠过树梢,已然不见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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