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颂音辞_np文作者:
清风颂音辞第54部分阅读
我认真行礼许诺,经过三位师傅的教导,特别是音姑娘和莫老师的教导,我又怎会不知怎样的文人才是真正的文人呢?
“很好,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你的学院落成那天,若是有机会,我还要去看看你的书院呢!”
“流风一定好好努力!”我有些激动,暗暗发誓要办个最好的书院,不辜负师傅们的教导和恩情。
“户籍、路引、海东青,这些你都知道,一会儿菩提将送你离开,有事就传信回来,保重自己,注意安全。”
“多谢音姑娘,”我眼泛泪意,很是不舍地道,“音姑娘定要安康吉乐,流风……这便走了!”
拿着学院的策划书和装着户籍等物的包袱,我乘着小船注目越来越远的“学海无涯”,心中百般滋味涌上来,迫得我难以自持。
到达湖南湘潭,我经先生引见,拜见了当地的知府,经过好一段时日的商讨,买下了一处小山并几顷荒地,之后询问了当地的情况,雇好了工匠人手,开始依照走之前由同届学子绘制的图纸修建学院的建筑部分。
之后,先生帮我做招收学生的宣传,城里城外,包括各个村落,我都跑了过来,虽然人们怀疑难消,却也不是没有结果。
康熙四十一年底,湘潭学院正式开始授课了。
康熙四十四年,湘潭学院基本自给自足了,后山的果林已能创收,而学院附近开垦的地,经过学院农事上的学子们的研究改造,也渐渐摆脱了贫瘠,再加上出了几个秀才、举人,名声响亮了不少,地位自是水涨船高了不少。
康熙四十五年,音姑娘命我将几年来挑选出来的、符合要求的学子,连同家人送往京城,他们才是音姑娘真正想要的人才。就在这一年,我与音姑娘约定的期限满了,考虑一番后,我决定留下来。
康熙四十六年,我成亲了,和当年“学海无涯”进学时的一个师妹,她本来一直在“学海无涯”的,四年前被音姑娘派来帮助我,比我小三岁,小时候的遭遇亦是不怎么好。同年,音姑娘又派来几位男子,看起来比我还要小一些,却已然武功高强,他们……是奉“音字令”来保护书院nei重要人物的。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却开始做种种安排,这是早年音姑娘就送来的应急方案,所以并不会显得慌乱,我和师妹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自去年我传信给音姑娘说要留下之后,许多此前不晓得的事,就一点点都知道了。
师妹的“五年之期”亦满,她同样留了下来,但是碍于音姑娘保守秘密的规定,关于京城那边的事,她没法告诉我具体的,只是……我隐约猜到,京城的“学海无涯”绝对不那么简单,比起我们这里,那儿肯定已经被层层保护起来了。
音姑娘,究竟是什么人?
我想不止我,许多同窗必定都有这个疑惑,可是大家都不会表现出来,更加不会问出来。就好比,明明进学五年多,为何距离我被救的时候,不过一年不到?其中还要刨除养伤、调理的时日,难道竟是一场梦不成?
但是,脑海中那么多的学识,这些又怎会是梦?
我想,音姑娘的神秘,不是我们能够探寻的,既然命都是音姑娘给的,做一辈子的事有何妨?况且,音姑娘待我们不薄啊,平民的户籍,优越的生活,满腹的经纶……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还有什么可说的?
特别是在听到师妹有孕了,我的感激之情更是深重许多。
音姑娘,此生我是还不清她的恩情了,只能管好这座湘潭书院,培养出更多她想要的人才。
至于音姑娘是什么人,有什么样的身份,为何修建学院,还拥有其他什么样的势力……想起那巨大的时间差,我甚至某一刻觉得,音姑娘其实不是个人,而是误落人间的仙子,救了很多的孤儿,教他们认字读书,让他们自立更生。
这个想法有些可笑,我明明接受过莫老师的科学教导,但隐隐地还是有些相信这个猜测。
不过,当我看到音姑娘送来的成亲贺礼---那对上等青白玉制的鸳鸯佩,所有的疑问就全部不见了。
音姑娘,是值得尊敬的师长,是宽容待下的好主子,也是我一生都甘心仰望的奇女子,能够听命于她,我觉得万般荣幸。
知道这些,就已然足够了。
番外篇泰格
我叫瓜尔佳?泰格,乃是费英东的后人。
我们家并非瓜尔佳家的嫡系一脉,我阿玛是庶出,玛法也是如此,因而与嫡支疏远了很多。
我额娘是章佳家的女儿,可惜与十三阿哥的亲额娘---薨了的敏妃娘娘并无亲缘关系,否则也不会嫁给阿玛为妻,即使是当家主母,可一个靠着例钱过活的旗人之家,又有什么地位可言?
我并非长子,但是却顶了长子所有责任。大哥巴图自幼病弱,弟妹还小,只有我能够抗起这个家,所以不过八岁的我,成了家里的依靠,开支、家事几乎全部压到了我的头上。
康熙四十一年,九岁的我有一夜累得睡在了柴房里,可再次睁眼的时候,却进入了一个奇妙的梦中。
“喂喂,起来了起来了!”一个穿着奇怪衣物的女子,用一根竹条敲打着我。
睁眼时,我看到了另外一个和我一样的孩子,他看起来与我差不多大,不过衣着要好很多,像是缎子质地的。
“发什么呆,呶,换了衣服就出来,我脾气不好,等久了吃苦头的可是你们!”那女子像个痞子一样叼着根草,手里的竹条敲得很急促。
等她出去,我不禁问道:“你是谁?知道她是谁吗?”
“我叫瑞琪,你又是谁?知道这个婆娘是谁吗?”那孩子很傲气地扬头,有些好奇地看着我。
“泰格,我在家睡觉呢,醒来就在这了!”我偷偷掐了自己一把,咦,居然不疼?看来真的是做梦了,于是我放心了。
“怎么和我一样?”瑞琪嘀咕着,下一刻抬眼道,“你也是旗人?哪家的?”
“我是旗人,瓜尔佳家的,你……难道也是旗人?”
“对,我是董鄂家的嫡三子,当年太宗的东果公主,就是赐婚到我家祖上的!”
我听后有些自卑地低了头,这样的家世,怎会是一般人?日后定是与我不同的,他……太显赫了!
“喂,你们两个,究竟换……为什么还没穿好?”那个女子一脚踹开了门,看到我们站着没动,脸色立刻音沉了下来。
“你这什么破衣服?爷不会穿!还有,你到底是什么底细?胆敢劫持董鄂家的嫡子,还不速速送爷回去?你可知爷的阿玛是谁,爷的额娘又是……啊,放手,你敢揪爷的耳朵,爷定要……”瑞琪气势凌人地斥道,可此时他却只能点着脚尖不让耳朵那么疼。
“小小年纪,谁教的你满口是‘爷’?姑乃乃警告你,在我的地盘上,最好给我乖乖听话,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好凶恶啊,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莫教官的感受。
我和瑞琪边套衣服边打量四周,直到出门后,才发现这是一处山林,身后就是我们刚刚出来的小木屋。
“站好了,挺胸、收腹,让你收腹,你聋了?”那女子提起竹条就抽到了瑞琪的腹部,力道不似作假。
我的余光里,是瑞琪愤怒不服的眼神,他……大概第一次被这样对待吧?
“看什么看?站好了!”那女子竖眉大吼,而后站在我们面前,到膝盖处的靴子后跟一靠,笔直地挺身将右手成掌平举于眉边,毫无表情地说,“我姓莫,从现在起你们可以叫我‘莫教官’,我将教导你们如何成为一名优秀的军人!”
军人?
我和瑞琪都讶异了,我们相视一眼,皆有些惊疑不定。
“你们都是旗人出身,家族里大半为武将出身,将来必定也跑不了从军一条路,最重要的是,你们的资质不错,所以我决定用大清没有的方式,来训练你们成为比你们的族人更出色的军人。”
我有些意动了,别说从军能否晋升,单能得饷银这一样,就让我想去尝试。
“条件,还有,你有什么资格教我们?”瑞琪忽然冷下小脸,一双眸子紧紧盯着对面之人。
“好小子,就凭你这眼神,我就教定你了!”莫教官忽地笑了一下,语气略显愉快地道。
瑞琪的话,也让我醒了神,是啊,如今身在何地尚且不知,更何况一个非亲非故的陌生人,说要教人就学吗?
“条件简单,只要你们从军了,在根基稳固之后的五年nei,为我做一些事就可以了,放心,不会是很难的事,最多也就是安插个人,调军是绝对不会的。”莫教官认真地回答,她的眼睛看着我们,显示出了诚意。
“好,我学!”瑞琪爽快地应了,他转头对我道,“泰格,只要日后从军了,不让我们调军,就可以答应她,多学一些总是好的!”
我看出来了,瑞琪的眼底划过一道光,他……其实并没有信这个人,此时这些话,不过是说着给这个人听的。
莫教官给的衣服是绿色的,上衣和裤子分开,而且是很贴身的款式,听她讲,这样的衣服便于行动。一个多月,从穿上那身衣服起,我和瑞琪跟着莫教官在山林里待了一个多月,露宿都是常有的事,不过也是这一段日子,让我们充分认识了这个女人。
起初的怀疑、小看、防备,在一个多月的相处中,渐渐变成了佩服、认真和尊敬。
莫教官明明是个女子,但是在山林中时,她一边督促我们进行各种奇怪的训练,一边教我们一些知识,比如野外生存的常识等等。而且,这一路上,明显可以发现,她的体力、敏锐力都万分出众,好几次带着我们避开了危险,紧接着就教我们如何发现危机,如果不慎中招,该如何救人或自救。
一个多月过去,我再次醒来时,还是在家中的柴房,天亮后一问额娘,居然只过去一夜?
这太不可思议了!!
我自己告诉自己,那是梦,只是一场梦罢了。但是清晰的梦境,以及那真实的一个多月的经历,却让我犹豫了。如往常一样做活、打理家事,连着好几日,再没有出现那种奇异的事,我渐渐相信了,那是一夜之间的一场梦。
可是,就在十五天后的晚上,入睡后我再一次梦到了同样的人。
瑞琪也在,他和我面面相觑半晌,狠皱眉头道:“泰格,我问过阿玛和他的几位好友,莫教官所教的都是对的,行军在外确实很实用。”
“所以……”我咽了口唾液,似惊似疑地接了下半句,“这不是梦?”
瑞琪有些沉重地点头,拉了我起身:“先换衣服吧!”
果然,刚穿好衣服,小木屋的门就打开了,照样是和我们一样一身绿色衣服的莫教官,斜靠在门口等着。
木屋前,我们按照之前教过的姿势笔直地站好,莫教官靠脚敬礼,开始例行的训导:“之前学习了野外基本的生存方法,今天开始,我要教你们近身格斗的一些技巧,希望你们能认真学习。”
又是一个多月,体力训练,搏斗功夫,我和瑞琪每天都累得像滩泥,莫教官训练的时候简直就像阎王,可是一到晚上,她拿来一些瓷瓶装的药,教我们怎样揉捏缓解身上的酸痛,却像个大姐姐一样好说话得很。
闲聊才知道,莫教官不过二十几岁,年纪并不大,但是她却说,比我们受的训练更残酷百倍的训练,她曾连续进行过两年。我和瑞琪对此是震惊的,毕竟莫教官怎么也不过是个女子,这……太匪夷所思了!
然而,当她教我们时,表现出来的超出寻常的体力和狠准,又老辣得非同一般,甚至对抗练习时,我和瑞琪两人也未曾占到她半点便宜。
再度在家里醒来,我万分确信这不是梦,虽然一夜和一个多月,实在是个很惊悚的差异,但是我肯定这不是梦。
果然,十五天后的那天晚上,我又重到木屋,又见到了瑞琪。
“泰格,我只想告诉你,莫教官上次教我们的近身格斗,我竟然用它打赢了已经参军的大哥,而我大哥还学过一些拳脚功夫。”瑞琪端着脸,表情很古怪,似是欣喜莫名,又好像疑虑重重。
“我觉得,莫教官不是坏人。”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出来。
没错,我总觉得莫教官不像个歹人,特别是她独处时,这种感觉最为深刻。
“这一次,我们来进行更深层次的体能、耐力、承受力的训练,希望你们能认真完成我的要求,如果有偷懒或投机的行为,那么你们的训练会加倍的,当然了,不要妄想逃掉,若是完成不了,会累计到你能完成为止。”
前两次的训练,我们都是喜欢的,可这一次……无论是瑞琪还是我,却有些受不了。在山林中奔跑,并完成一些取物、翻越的事,短距离的还行,可要是一座山,那就是件很痛苦的事了。
“怎么,这点苦都吃不了,还妄想上战场?我告诉你们,战场上从没有机会给你留下,不前进就是死亡,不坚持也是死亡,要死亡还是要懈怠?今日的选择,就是他日你们的下场!还不快给我跑,今天完不成训练nei容,通通不准吃晚饭!”
这样的训练过后,没有晚饭真的很痛苦,没办法,我和瑞琪只能拼命往前。而莫教官,她就全程陪同在一旁,却半点没有疲劳或者跟不上的情况,看来,之前我们都低估了她的水平。
莫教官将这种训练,称之为越野训练,她说战场上瞬息万变,这不仅是说战况,更是战场的地势、环境等等其他的因素,一个将领,不止要会打仗、打胜仗,最重要的是带领士兵们打漂亮的仗,所以为将者的综合能力,定然要比士兵们更出色。
“莫教官,你怎么就知道我们能当将领,而不是个普通士兵呢?”瑞琪有些挑衅地问。
“小子,以你的家世,难不成还会从小兵做起?”莫教官轻笑,紧接着特别傲气地扬头道,“况且,我教出来的人,怎么可能做不了将领?”
我为莫教官的这句话感到自豪,我也是她教出来的,定然是比他人优秀的!
“切,你以为你是什么人?”瑞琪撇嘴,可他眼里其实也划过了一抹激动之色。
“我就是我,所以你们今后注定了是为将的命运。”莫教官认真地看着我们,而后笑了,“如果凭你们的本事做不到的话,我也可以花些银子、托托关系,放心啦,这点小事,我还是有门路的!”
闻听此言,我们都红了眼,瑞琪更是怒起大吼:“谁要你找门路,凭着我们的本事,不过为将而已,有何可惧?”
莫教官见此,摇头叹气:“就这一点,受不得激,已是个为将的缺陷了!《三国演义》看过吗?瑞琪,多想想里面的故事吧!”
瑞琪身形一震,沉默了。
“泰格,你也是,吃苦耐劳确实不错,但你的体能不如瑞琪,这是先天因素,即使好吃好喝也补不过来,若是为将,你最好做个儒将。”莫教官起身,指指脑袋对我道,“多多锻炼这里,想想‘不战而屈人之兵’。”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罢了,日后兵策战略我都会教你们,也会拿一些前人的战例分析,你们还小,认真学习,总是有望成才的。”莫教官指指木屋后的一个小茅屋,“老样子,吃用都在那里,一切自己解决,要知道独立生存能力,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在战场上不是时时刻刻都能扎营的,为将者总要比普通士兵会更多才行。”
康熙四十一年结束的时候,我已经接受了莫教官好一段日子的训练,我没有向任何人说过这一切,只是相熟的人,却都能看出我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