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熹妃传作者:解语
待凌若喝过茶脸色好些后,小路子才问道:“主子,嫡……嫡福晋怎么样了?”因为过于急切,许久不犯的结巴又冒了出来,水秀也是相同,眼巴巴地盯着凌若,那拉氏是个心腹大患,不除她,主子难有心安之日。
凌若没有答话,而是徐徐转着手中温热的茶盏,直至灯罩中的烛火因为长时间燃烧而有些发暗后,方才沉声道:“咱们失败了,那拉氏毫发无损,反倒是宋氏替她背了zhègè黑锅,此刻已被废入无华阁。”
“怎么会这样?”小路子听得yizhèn发懵,明明切都是针对那拉氏做下的布置,怎么最后扯到全不相干的宋氏头上去。
凌若叹了口气,“嫡福晋比我以为的还要可怕得,陈庶的背叛从头到尾皆是嫡福晋手策划而成,映红并非个普通青楼女子。映红也好,陈庶也好,宋氏也好,皆是她手里的。”
映红?水秀怔了怔,下意识地顺道:“她与嫡福晋有关?”在此之前她甚至不曾太过注意zhègè青楼女子。
“何止有关。”凌若冷笑声,理了理思路后道:“若我没有猜错的话,嫡福晋早就注意陈庶,之后liyong映红去引诱陈庶入套,人旦被感情冲昏了头,什么事都敢做出来,背弃主子自然不在话下。”
水秀与小路子均听得起了身鸡皮疙瘩,嫡福晋这份心机实在令人心寒,小路子想了会儿还是有些不明白,“就算如此,又与宋福晋有何瓜葛?”
凌若将今日在含元居的事细细说了遍,包括陈庶最后发狂咬掉映红鼻头的事,临了感慨道:“我虽然恨那拉氏,却不得不承认,她每步都走得比我稳,决绝,凡事皆备下后路,且该狠时绝不拖泥带水。相较起来,我确实不如她良,这次也算输得不冤。”
“可是这次,嫡福晋吃了这么大个暗亏,必定会想bànfǎduifu主子,咱们该如何是好?”水秀忧心忡忡地道。
“不会的。”凌若放下茶盏,拢拢袖子起身走到透着沉沉夜色的珊瑚长窗前,窗子没有关严,冷风从缝中吹了进来,拂动她衣领上的风毛,“这次,我固然奈何不得嫡福晋,但同样她也耐何不得我,彼此都有顾忌,相信在很长段时间里,她都不会再动我。”
水秀怕冻到凌若,上前将窗子关紧,咬唇道:“话虽如此,但奴婢想到嫡福晋害了那么人,却至今安然无恙,就觉得上天不公。”
小指上尖利的护甲尖在窗棂上划过,留下道细长的印子,“你没听说天若有情天亦老吗?上天充其量只是个旁观者,世间的悲喜皆与之无关,又怎可能去指望上天来替你主持公道。”
小路子拿剪子将蜷曲发黑的烛心剪去后,拿过绘有福禄寿三星报喜图案的纱罩重新罩好明亮如初的蜡烛后,道:“奴才始终相信句话: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只是时辰未到。像那个映红,她害得陈庶这么惨,最终不也被咬掉了半个鼻头吗?嫡福晋身上缠了那么冤孽,终有日要偿还。”
“是啊,时辰未到,且慢慢瞧着吧。”凌若扶扶鬓角珠花徐声道,烛光明媚,却不能照见她眼底最深处的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