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马从城墙下小道横冲而出,马上的人都未动腰上的长剑,既抛出了一个套马的绳索,直接凭空落下套住张信礼的脖子。
随着马匹疾奔,那骡车上的张信礼措不及防被套飞而起,拖地好几米远,后背都蹭了热血,惨叫着。
同时,那被摁着的古井杀手忽然暴起,夺了一个差役的腰刀就要自戕。
那人在马上拔剑,长剑一甩,将那人的手掌整个刺穿钉刺在地上,江沉白立刻扑上去将其彻底制服,却看着那马上的人心潮翻涌。
好强!
很快,马匹停下,在所有人错愕且如临大敌时,马上的人抬了头,伸手取下斗笠,露出一张显眼的面目,看着二楼的罗非白。
罗非白也惊讶此人的出现,但看得出这人是在帮忙,更看得出此人的身手非同凡响,甚至远在江沉白等人之上。
而这人....
“阁下好身手。”罗非白轻赞,“帮了本官大忙。”
“大人过誉,其实就算没有我,这两个脏东西也逃不出这座县城。”
此人说这话的时候,城门外涌现另一批差役,几个人包抄进来,跟着那守卫堵死了出口。
显然,罗非白布防之下也包括城门外的一层。
这两人本来就插翅难逃。
只是她为了抓活口才吊着而已。
罗非白附身瞧着这位突然出现的高手,发觉他英气非凡,若有所思之下,未曾多语,也不急着问对方出手的目的,正打算打道回府。
“罗非白。”
地上疼痛难忍的张信礼挣扎着要起来,却被摁住了,李二恼怒其不知尊卑直呼其名,但罗非白不在乎,回头瞧他。
张信礼吐了一口血,问:“你是怎么确定我们两人今日会以这种方式逃离县城,这才布置如此缜密?总得有一个说法。”
罗非白用手帕擦拭手指上沾染的葱油饼油污,回答了他。
“昨晚放你出去之前就知道你有问题,但那会不知道你的同伙躲在哪里,后来自然尾随你知道了地方。”
张信礼:“这不可能,衙门中的差役那会多在衙门,且我都认得,若有人尾随身后,我再怎么样也能察觉,除非你用的不是差役,而是.......”
罗非白抬眸,“这县城,还有比下三行的人更擅下九流的跟踪路数?也有人比他们人更多?”
“本官所在的一亩三分地,是容不得别人装神弄鬼的。”
从她拿到那个小册子开始,整个县城中就有无数只下九流的爪牙眼珠子替她盯梢。
把手帕叠好。
她冷眼扫过张信礼,转身进入二楼。
“不自量力。”
第34章 红花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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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先行押解回去, 罗非白这边回到茶肆内,让老板算损坏的赔偿。
本分老实的早茶铺老板搓着围巾,连续几声说不要钱, 恭敬畏惧中又带着几分兴奋, 仿佛为这白日缉凶的场面给振奋到了。
毕竟这永安药铺的灭门惨案虽说在张柳两人掌政期间对外宣称是破了,但林大江的家人在那段期间闹出的事儿也是人尽皆知,因为家家户户多去过永安药铺看病,也跟林大江很熟,以他们固有的印象,对此人素来认为踏实木讷且待人宽厚。
林家周遭的邻里也不太相信此人是真凶。
“当时我就说大江这孩子一向孝顺,哪怕自己遇上了再大的难题,也会顾念着家里的年迈父母, 更疼爱他那年幼的妹妹, 怎会办下如此滔天大罪,连累家人。”
老板也是有老小妻儿的儿郎,以男儿性情, 他认为哪怕是心思走偏恨意昭然,林大江那样的性情也会先安排好家人, 再博那死路。
其实关于林大江非常孝顺的事, 供词中是没有的, 这些又是被张柳二人特意删去的内容——他们也懂刑案之道, 万一将来往上面提交案宗, 上官审查, 看到这点也会觉得疑难, 所以他们自然会删掉这些违背犯案动机的供词。
不过, 罗非白多谨慎啊,早就派人重新收集这些供词了, 也知晓这个老板所说是其真正的想法。
“如今案情清白就好了,老板若有空,可以帮本官联系下林家人,前来官府重新审案结案。”
“嗯?好好好,一定一定,至于大人今日的赔偿可千万别算,不然我老陈就没法做人了。”
罗非白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却又面带微笑,“若是吃饭不给钱,日后恐会被有心人拿来攻讦本官搜刮民脂民膏。”
她从袖下取出铜钱,递给老板,言语温和。
老板惶恐,只能接下赔偿,再次讪笑着表示自己等下就让儿子看顾着店面,自己立即去找林家人。
从早茶铺离开后,江沉白才沉声道:“我记得当时来查问的时候,这人嘴里说过许多林大江的坏话。”
老王错愕。
罗非白:“是啊,之前的记事上也有此人的供词,还被柳瓮挑拣出记录进案宗之中。”
“这....那他刚刚还那番话?他图什么啊?!”
张叔撇嘴,“林大江父母当年也开的早茶店,且就在对面,你说当时图什么?如今又图什么?”
林大江罪名坐实了,林家的早茶铺就做不下去了,一家三口入不敷出,几穷困潦倒,倒是这人的店铺一下独占城门口这边的早点生意,赚得风生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