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1 / 2)

“都说我罪恶,那些人,罪不可恶?”

“要么隐瞒病情,把人低价卖给人当童养媳,或者卖了青楼,或是卖给傻子当媳妇,有些....几个铜板就扔到了深山老林,给了那些腌臜的林中老鬼或者屠夫。”

张信礼不介意拉人下马平摊罪恶,但也不算坏事。

罗非白任由他说,等说完了,才淡漠问:“这些女子,你们弄到手后,如何交给宋利州那边?”

“这个我不知道,每次都是铁屠夫他自己一个人干的,说起来,我猜是一旦中途被发现,以铁屠夫的罪名担下此事,不会扯进更多人,进而把宋利州暴露下来,这铁屠夫大概也乐在其中,并不在乎,毕竟他从前就干这事的,也没怕过。”

“我其实挺怕铁屠夫此人,瞧着当年是个单打独斗的弑杀□□恶徒,却有十分强大的人脉,不说驱使这些江湖好手,就是下毒跟迷人,都十分娴熟,我本就阴沟里起家,若是要被舍弃,他一刀落,我既见鬼去了,未免以后被灭口,所以我也留了几分心眼,曾窃听到他们安排杀手的时候,提到了一个词儿。”

罗非白;“请说。”

语气有些敷衍,并不算热络捧场,显然是见过大世面的。

张信礼瘪瘪嘴,道:“青鬼。”

罗非白手指猛然一曲,修剪干净的指甲不由自主划过布满刑具划痕的桌子。

有了微末的声响。

瞳孔微光也在晃动中有了晕开的冷光。

“这个,似乎是滇州那边的xie教。”

张信礼苦笑,“我当时都被吓到了,毕竟滇州那边当年迷邪之事端是吓人,远比战乱凶杀更骇人,不过想想也只有这般邪魅鬼教才能养出这样的噬血淫徒,但我没想过宋利州敢跟这样的人有所联系,你说他好歹也是知府,什么女人摸不到?儋州那边青楼名馆数不胜数,何必如此....莫非是跟当年那奚贼一般勾结青鬼霍乱民间,通敌叛国?”

罗非白舌尖抵了唇瓣,端水喝了一口,“若是倒好了,捅上去,本官就得大功一件,毕竟是曾经的大奸臣党臣。”

张信礼一怔,“大人,我没说他们是一起的。”

也别想他去指证这个,毕竟一旦指证,他也很容易被带上勾结邪祟通敌叛国的罪名,那是要诛九族的,这姓罗的别想让他去送死。

罗非白;“没关系,可以这般怀疑,你慌什么?本官不是那种人。”

奸臣,这里不也有一个。

为了升官发财,倒是手段灵活得很。

张信礼有点胆寒,避开了这个话题,也想提醒罗非白,“连我这般小民都知晓朝廷对青鬼之事慎重无比,更有太子殿下主掌此事,这位太子手段酷辣,冷若冰川,神目如电,什么事能瞒过他?是人是鬼能一眼看出来,大人,您这样的心思恐怕瞒不住。”

他也是好心,怕这人死得太快,都还来不及护住自己家人就先入土了,却见这位县太爷面露古怪,好像在自嘲什么。

神目如电什么的.......那人么?

还未深究,垂首掩了下复杂表情的罗大人放下杯子。

“嗯,那就不提了。”

罗大人撂蹶子也是贼快,跟嗑瓜子一样随意。

这可把张信礼给折腾无语的,觉得烙伤的手背越发疼痛起来,“说起来,大人您是进士,当年应该上过王都考试,你那一届时,那奚贼似乎已经如日中天,帝王爱重非常,那会,太子殿下似乎也还在其身边伪装书童,您可见过他们?”

罗非白皱眉,还未说话,这人就带着几分科举不利未曾见大世面的好奇跟遗憾继续问;“听说如今的太子妃曾是那奚贼的未婚妻,平常出入三人行,焦不离孟,当时还为书童的太子就已经深情暗许,却苦于为了真相不得不隐忍查案,也只能看着太子妃被这狗贼哄骗,深情错付......”

罗非白:“没有。”

张信礼被打断了话,一怔,却见罗非白回:“我这般卑贱之人,从未有幸得见太子与太子妃之尊。”

罗非白如此说后,又看着这人补充,温柔询问:“你下古井的时候,时间很充裕吗?”

张信礼不解气意,“并不是。”

罗非白:“哦,我还以为你闲到去翻铁屠夫窝藏的那些□□,脑子里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情情爱爱,话这这么多。”

“烙铁热了,本官也觉得好热,你冷不冷?”

罗大人磕的是瓜子,喝的是水,那嘴巴却跟淬了毒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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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信礼觉得此时的罗大人特别危险,于是主动说回正事:“不过,在此之前,我们都是把人先放到镰仓那边的一座荒僻木屋中。”

镰仓?

罗非白恍然,难怪这些人要约到那,那里是人家的地盘,好杀掉处理。

距离前往凉山的官道有些距离,是捷径,但少有人,又挨着荒僻山体,作为前朝古道,镰仓的确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在那边杀官,不怕后面用信件一箭双雕时暴露痕迹进而被彻查地界吗?”

张信礼笑:“那时,这个案子不会上升到儋州太守府,只达徕钧府,作为知府的宋利州自有安排,能派来的也不会是什么厉害人物,过个场子,圆了这顺理成章的案子即可。”

也对。

罗非白又问了他们行事的细节,涉及到的一些受害者信息,很详细,毕竟真到了这份上,张信礼也没必要对这些女子的事遮遮掩掩,他似乎也带了几分张大锤跟张翼之事后咬自己人的好习惯,竭力把那些女子家人的丑恶行径描述清楚。

“这些,本官都记下了,但需要等下你另外写供状,需要等你养伤,还是现在就写?”

张信礼看着这人已经递过来的纸笔,表情无语,轻嘲:“大人烙我左手,留我右手,不就是为了让我今日就写?”

“我若是不写,您不得烙我第二次。”

罗非白的目光下意识看向已经重新被烧红的烙铁,之前烤肉般的气味似乎也淡了许多,只剩下了室内有些燥热的温度。

不知想到了什么,罗非白别开眼,没再去动那烙铁。

罗非白:“那倒不是,纯粹是讨厌你卖弄笔法自作聪明,要给你一点苦头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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