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下了马车,还上什么,怪惹人笑话的。
奚玄利落上马骑乘了,韩柏一看,眼睛一亮,哈哈笑:“啊,周氏行马?早早听说奚大人跟周姑娘是青梅竹马,以前我还不了解,现在看来果然恩爱非常,天造地设。”
此人是武人,声音洪亮,一如此调侃,周遭人也笑了。
已经上马拉着马缰的奚玄:“.....”
还不如不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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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马在前,入城一会.....韩柏看到奚玄抬手一指,问了一间茶肆。
“味道如何?”
“还行,但肯定跟王都没得比。”
“喝茶看对面坐着的人,跟茶没什么关系,韩将军可有闲暇?”
韩柏懂了。
这人是要借品茶吃饭单独跟他会面,问具体情况。
正好,他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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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一开,守卫站在门前,窗子敞开,声音溢散出虚空,不至于闷着让守卫听见,而后,在菜上齐后,一壶清茶炖炖炖在茶炉上煮着。
盘腿而坐在草席上的奚玄衣冠齐整,素雅又从容,但眉眼间没有半点少年人的不稳气象,倒是冷然又幽静。
仿佛间,韩柏有了一种错觉。
“仿佛瞧见了当年的奚公。”
韩柏没藏住话,也显然对奚为臣推崇信任无比,连带着对奚玄也亲近卫护,未曾想过私下跟朝廷未来重臣私聊会不会给身为守边大将的自己带来麻烦——尤其是三皇子还在城中的前提下。
奚玄一怔,也下意识想起了往些年那个冷酷沉默的老者身影,也想起这次出发前,对方端坐在桌案后在晦暗灯火中一丝不苟的姿态跟冷漠眼神。
还有对方说的一句话。
“祖父乃至强之人,晚辈何敢,可能这辈子都在致力于配得上他赐予的奚公之孙的身份吧,若能得他满意,也够了。”
她的语气很淡,既没有寻常子孙后代提起祖辈荣耀的意气风发,也没有表示钦慕志向的热烈。
才是佼佼如白杨的年纪,为何如此死气沉沉?
这就是桁朝簪缨世家之首第一公子的气度吗?
可又觉得这年轻人话里隐晦,不知是不是有其他深意。
武人,应当不适应这个,奚玄以为对方会不喜自己的态度,没想到韩柏反而有种读不好书的人看到学问大家的敬慕,语带赞叹:“奚公要求高,但亲自教养出来的公子定然是.....”
奚玄:“也未必。”
韩柏:“.....”
韩柏想到了死去了奚公独子,面带尴尬。
那位啊,的确算不上多优秀,虽进士,但不拔尖,也未入官途.....至死也只是公子,且过于爱伶人戏曲,常往这些地方跑,虽好听点是好文艺,诗情才华不俗,但于奚家这种家风门庭来说,算是离经叛道,只是奚公俩老夫妻年轻时严苛教育,年纪大了也无奈独子,好在也没出过大纰漏,除了那次被暗杀.....
可能奚公内心悔恨无比吧。
其实要什么才华跟理想抱负,子嗣安泰长生才是为人父母最希望的。
想起多年前离城事变后,见到间隔不到半年就头发发白的奚公,韩柏不再多言,问:“我问了不少,公子也有事要问我的?”
奚凉心有忧虑,未曾浪费时间,一下抛出三个问题。
“三皇子何时来此,以何理由来此?”
“皇子卫护将军经常出现在城墙上?”
“将军一向谨慎,为何不通知朝廷?”
韩柏静默片刻,回答了她。
“十三日前至,当时我十分震惊,虽不知朝廷庙堂动向,但皇子来边疆必然要有帝王指令或者密令,这两者三皇子都没有,来这反而是等同违背朝廷定制,是王室大忌,毕竟陛下正当盛年.....”
哪有成年皇子跑到边疆重地的,单御史那张破嘴就很容易把他跟皇子勾连意图谋反联系起来。
他可真冤死。
“三皇子当日既说他受命巡查北疆,虽巡查名单中没有拢城这种要地,但他在巡查过程中被人袭击追杀,所行卫队死伤大半,这才狼狈而逃,来拢城保命。”
“我查看过他们车马之像,的确有受袭的痕迹,幸存回来的人也带着伤,三皇子惊惶未定,不似作伪。”
韩柏给了奚玄一个眼神,奚玄秒懂:以三皇子这样的城府,是装不出那样真实的受惊模样的,就是真遇袭了。
那这的确是大事,也是对方前来拢城的合理理由。
但,后面两个问题呢?
“那齐将军是在等消息,听说是三皇子殿下放出了密信通知了朝中丽妃娘娘,让其安排人前来救助,而之所以不让我告知朝廷....其实也跟这个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