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宫女送了皇上,便进来为胡璇打典早膳。
胡璇由敞开的窗子向外望去,这座宫院的景色倒别致,自己仿佛未曾来过。後院是一座假山,前面一座小的喷水池,池边种了些此刻落得光秃的垂柳,前院隐隐看得到架起的白玉栏的小桥,桥边一座小凉亭,中间置有石桌石椅,这样看来布置清幽雅致,心下倒也颇为中意。
“这里是什麽地方”胡璇向身边忙著擦拭小桌的侍女问道。
“回公子,这里是後宫呀。”小侍女颇为敬重的向他施礼回话,语气中不免露出了羞涩的笑意。
胡璇听得心中一凉後宫嫔妃们住的後宫半分没有欣喜之意,心中升腾的,却是羞涩难当的滋味,愣在那里,半晌没说出话来。
外面的宫女太监陆陆续续走进来,全银色的餐具大大小小十七八件排满了横架在胡璇床边的矮桌上。
侍女们把各色餐具盖著的杯罩启下,静静待著胡璇点菜。
不是皇上大婚的日子麽还是只有我这里是这样的皇上大婚,用的都是金盏玉杯
随手指了面前菜盘里的菜式,也全然不知道是什麽东西,宫女盛在面前,胡璇便吃了下去,嚼了两口,总得心里别扭,又问道“这里是哪一菀”
“皇上说公子有伤,便将公子安顿在这清幽的一处。”侍女没直接回答他的话,反说了这有没有的一句,胡璇心中更是郁结难消,隐隐便觉著什麽地方不是滋味,放下手中的银碗,正色问道“那这里倒底是哪一处”
“回公子,是清思园。”仿佛连宫女都知道说出这个地方来,对眼前的人是一种涂亵,低下头,没有面对胡璇,用听来十分平静的语调回答他的问话。
冷宫
父王在的时候便设在宫中最深处的冷宫,倒真是清幽得很──哭笑不得,胡璇放下手中的银箸子,摆摆手“我不饿了,拿下去吧”
“公子,皇上确是交待,为著您的伤势。”侍女太监们一听这话,六个人齐齐的跪了下来,为首的那宫女声色急促的道“服侍公子不开心,皇上会责罚奴婢等,求公子开恩公子您也要以身体为重呐”
蓦然间觉得自己空洞力虚,胡璇缓缓向他们摆了摆手,再度拿起碗筷──我这样的人,到了如今,仍能连累他们被贬来冷宫哈子桀,这才是你的心意麽为什麽如此无休无止我这样的人,已经不敢期望你的爱情了,留在你身边,再贪恋著些能见到你的日子这样,也要换来如此羞辱麽
食不知味,也不知道吃了些什麽。碗里的东西吃光了,侍女们再换上新的送上来,然後自己就指指点点吃到再也撑不下,才让他们撤下膳桌。
隐隐能听得到正壂中声势浩大的鼓乐声,那是为宴子桀与他将母仪天下的皇後,叶纳公主的大婚而奏起的响乐,在胡璇听来,却仿佛是埋葬了他一切的轰鸣。
心里一阵慌呕,吃下的东西又吐了出来,牵扯著腿上的伤口撕裂的痛著,吐到昏昏沈沈体虚乏力时,宫里已来了太医为他诊病。把过脉像,开了几幅消食安神的方子,再帮他涂了腿伤的药,胡璇已沈沈昏睡过去。
倾国3─颠覆章九完待续
倾国3─颠覆章十
倾国3─颠覆章十
雷延武衣衫褴缕的坐在土牢中。
市井上砒霜的毒并不十分难解。西砥大军常年在大漠西北一带游牧,见惯了各种毒物,随军备用的防毒虫的草药救了急,被士兵扶回西砥王都再加以调治,毒伤便去了。
可眼前最为头痛的是他折损了将近十二万西砥大军,失了桐西关。论军法当处斩,如今便在牢中静待明天午时一到,身首异处。
心有不甘,想来害自己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却是那个肩不能拎、手不能挑,亡了国沦为多少个男人胯下之臣的胡璇,不由得心中怒火中烧。可此刻西砥王对自己杀意已决,就算有一万个不甘心,也只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自己命里的变数,也只有那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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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仿佛要把心肺都呕出来的闷咳声由华丽的金帏帐营中传了出来。
身穿染了彩色皮衣裙的侍女们排成两队,恭恭敬敬地端著汤匙药碗退了出来。
身形膘悍却面色土灰的老国王倚坐在龙床上,兀自由喉咙中发出喉喉的咳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