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是你的?”我问。
“我同事加室友。”秦萱说,“这一结婚,她要搬到她老公家住了,我还愁房子出租的问题。”
“你住哪?”我问。
“天塔。”秦萱挑眉看我,“怎么,你有学生租房?”
“目前没有,我帮你问问。”我说。
“行啊,咱俩同学一场,有空多聚聚。”秦萱说,“话说回来,你怎么没结婚?”
“没遇上合适的。”我说,“你呢?”
“我不结婚。”秦萱说,“找个小姑娘过一辈子。”
我怔愣一下,偏头看她:“小姑娘?你……”
“对,我同性恋。”秦萱大方承认,她斜睨我,“你恐同?”
我摇头:“不,很少见到这么……坦荡的,不过你一向如此。”
秦萱撩了一下大波浪卷发,气势昂扬:“为什么要藏着掖着,我就是我。”
“厉害厉害,给您鼓掌。”我佩服她的态度,不由得附和一句。
肖珂和夏纤纤并肩从远处走来,肖珂说:“老师怎么出来了?”
“吃饱了,透透气。”我说,“小夏吃午饭了吗?”
“吃了,吃过了来的。”夏纤纤说,她看向秦萱,“这是……”
“秦萱。”秦萱先一步介绍自己,她伸出手,热切的和夏纤纤握了握,“你是邹澜生的学生?”
“研三,夏纤纤。”我说,环顾一圈,四个人,四个同性恋,我开始相信同性恋相互吸引的效应真实存在,“你怎么来了?”
“找学弟玩。”夏纤纤说,“你们逛五大道居然不叫我。”
“那确实不地道。”秦萱帮腔,“小夏想逛,我陪你啊。”
秦萱见色忘友的技能绝对是lv100,我仿佛看到了一个女版邹海阳,说来也怪,我心中腹诽邹海阳,邹海阳的电话便打了进来:“喂,海阳。”
“您好,请问您是邹海阳的朋友吗?”电话那头是一个陌生的男声,他声音慌张,语速极快。
“我是他哥哥,怎么了?”我不由得跟着紧张。
“邹海阳被捅了,我们在抢救室门口。”男声说,“医院说要求家属签字,做手术。”
被捅了?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勉强抓住栏杆站稳:“把手机给护士。”
“喂,您好。”
我努力冷静下来,把我的诉求用一句话讲清楚:“我是邹海阳的亲哥哥,我目前在天津,坐飞机到南京需要两个小时,你们可以录音存留证据,你们是哪个医院?”
“南京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护士说。
我说:“我邹澜生知晓手术风险,同意南京医科大学附属医院为我的弟弟邹海阳做手术。”
“好的。”护士说。
“我买最近一班飞机过去,期间有任何事情,你们拨打……”一只手握住我的手腕,宁泓说:“打我的号码。”他流畅的报出一行数字,我跟着他的话重复一遍,护士回答:“好的。”
挂掉电话,我打开订机票的软件,宁泓问:“你要去哪里?”
“南京。”我说。
“我帮你拿内部票。”宁泓说,“我叫了辆车停在路边,我们走。”
“好。”我压住急促的心跳,喃喃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邹海阳是个小混蛋无疑,但我没想过他能遇上生命危险,仿若平地一声惊雷,炸得我理智全无。
我没有和秦萱肖珂夏纤纤他们告别,神色恍惚地跟着宁泓上车。宁泓替我拉开车门,问:“你弟弟最近有跟你联系吗?”
“约莫一个星期没有联系了。”我说。
宁泓关上车门:“现在医疗条件发达,你弟弟不会有事。”司机师傅发动汽车,汇入车流。
“希望如此。”我看着车窗外掠过的风景,仔细回忆邹海阳和我的通话,最近一个电话里邹海阳抱怨任子倩跟踪他,任子倩有个弟弟任子晨,和邹海阳是同学,我猜想是不是任子晨替姐出气捅了邹海阳。
宁泓的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他瞟了一眼屏幕,说:“拿到票了,一个半小时后起飞,不堵车的情况下能到。”
“嗯,谢谢。”我说。
“谢什么。”宁泓说,他扭头看向车窗外,表情不自然地说,“咱俩的关系,不用客气。”
我握紧拳头,手心因紧张渗出冷汗,我抬眼看宁泓的侧脸,从他难得的严肃中品出两三分安心。我的心脏不规律地跳了两下,不是短暂的喜悦,也不是瞬间的满足,是一种漫长的复杂的错乱,像我站在邮轮甲板上,远处一声悠远的鲸鸣。
我太熟悉这种感觉了,这是我第二次体会到,第一次是在宁清身上。
那是沦陷的警钟,我却极度惶恐,我用尽全力还没有爬出宁清的大坑,转眼就掉进了宁泓的陷阱。他明明不喜欢我,而且我知道他不喜欢我,那么我应该……
“到了。”宁泓打断我的思考,他说,“快去吧,你带身份证了吗?”
“带了。”我掏出随身携带的钱包,快速检查一番然后推门下车。
宁泓跟在我身后,一路送到安检口,他说:“我就不进了,你落地给我打个电话,我如果收到医院那边的消息,会及时转述你。”
“好。”我握紧钱包走进安检口,当下来不及反复纠结我的感情烂摊子,我得去看邹海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