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抄起手机给陆程安打电话,电话一接通,语气非常冲地朝对面吼:“你丫的把我打火机送过来!”
陆程安愣了下,等反应过来之后,一笑:“小四,你今儿个是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能怎么了?”喝了一晚上的酒,后劲在这个时候缓缓浮了上来,沈放红着眼,质问道,“你把我打火机拿走了,你还问我怎么了?”
陆程安的声音在夜风中温柔响起,“一个打火机而已,去走廊上随便叫个侍应生都能给你,小四,你今儿个到底是怎么了?”
今儿个到底怎么了?
沈放也不知道。
他阖了阖眼,吐出一口浊气出来。
嗓音微哑,问道:“二哥,你说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陆程安哪知道他怎么了呢,颇为无奈地说:“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呢?总不可能是因为我拿走你一个打火机吧?”
一个打火机而已,拿走就拿走了。
但如果不是因为打火机呢?
是别的东西呢?
就比如……
辛辛苦苦照顾了两年的小兔子……
沈放眉眼一缩,他的心沉了沉。
心里的情绪惊涛骇浪的一阵又一阵的翻涌而过。
画水回到老家之后的生活特别规律,早上六点起,起床之后和奶奶干点农活,等到了十点半,做个午饭,下午的时间是属于她自己的,她一般都是看书,或者看电视,到了晚上,和奶奶去田里走一圈,六点半吃过晚饭之后,和老人家聊会儿天便睡觉了。
她也没什么朋友。
村子里同龄人不多,普遍男生比较多,女孩们大多读了初中之后便送到卫校读书了,时间线不平行,到底是差了很多的。
画水以前在班里就是没什么存在感的人,除了在每次的考试的时候,她是从小到大,都没用考过第二名的人。
因为从小她被灌输的思想就是,学习稍有一点退步,就送到职校去。
职校出来,上两年班,就开始相亲,找一个还算过得去的人,结婚,再过一个过得去的人生。
画水不想过那样的生活。
因此,她在学习上特别特别认真。
她不是属于有天赋的人,但胜在认真。
这世上,天赋高的人,有,但大多数人的天赋都未被激发出来,高中之前,其实拼的都是努力而已。
越努力,越幸运。
在这边待了五天之后,画水开始想沈放了。
虽然知道在大院里也见不到沈放,但是大院的家里,到处都有沈放生活过的痕迹。
早知道就偷偷地跑进他的房间,拿本他的书塞进行李箱里了!
或者是衣服,他那么多衣服,她随便抽一件出来塞进自己的箱子里就好了。
画水躺在床上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正想到兴头上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爬到床头柜那儿,拿起手机,一看,是陈洲。
翘起的唇角渐渐往下,恢复平静。
声线柔软,声调平缓,礼貌而略显疏离地说:“陈洲,你有事找我吗?”
少年的声音朗润又充满活力:“有事,当然有事。”
画水问:“什么事呀?”
陈洲兴冲冲地说:“我想找你当面说。”
画水歪了歪头,她躺回床上,慢吞吞地说,“可我不在南城。”语气里带了点儿小得意。
这样就没法当面了吧?
嘿嘿嘿。
却没想到,陈洲说:“我在锦市。”
画水愣住。
陈洲以为她没听清,他加大了声音,迫不及待的表达自己此刻的欣喜:“我在锦市,画水,我现在在锦市。”
画水噌——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画水:“你怎么突然到锦市了呀?”
陈洲:“为了见你。”
“……”
画水垂了眸来,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