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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她能想到什么好办法,能够让那个隐藏在暗处的人暂时不敢动她。
祝弦月想到。
这样的办法很难,但也不是没有,只是需要看天命。
祝弦月沿着走廊朝着做饭的前厅走去。
左舟买下的这个小店地板是木制的,踩上去会有咯吱咯吱的声音。
——饭店的房顶上,悬挂的是暖黄色的灯。
进了这家小店的门,就可以看见一个很大的柜台和几套小小的桌椅。
客厅的中央挂着一台很老的电视机,里面总是播放着一些老电视和老电影,偶尔也会放放一些体育项目。
左舟就站在柜台后面。
他做的饭其实很麻利,麻利的令祝弦月有点心虚。
毕竟说来惭愧,祝弦月现在做饭水平也就仅限于下个方便面这一种。
做饭的台子跟客人吃饭的地方相隔不远,如果客人有兴趣,还可以一边吃饭,一边看左舟切菜。
今天电视上播放的就是一部老电视剧,祝弦月小时候曾经看过的,曾经有一段时间很火。
不过,这电视剧也有十来年了,所以当祝弦月穿过大堂的门过去,她仿佛有种穿越时空的感觉。
左文就吐槽过她爸像个老头子的审美,平时除了爱看老电视剧和老电影外,还特别抠门,常年穿半新不旧的衣服,喝浓的要死的茶水。
她这个年级的小姑娘正是喜欢和别人攀比的时候。
左文也曾经说过,她的同学们一般都穿着很鲜艳的衣服,买着时下最为流行的小说和零食。
但左舟从来不让左文吃零食,他甚至连碳酸饮料都不许左文喝。
祝弦月天天看着十几岁的小姑娘跟她爸一样喝茶水,自己都觉得受不了。
她走过去的时候,左舟刚刚炒好一盘菜,连头都没抬,当祝弦月经过的时候,随手递给了她,“二号桌的,给人家送过去。”
“好。”
祝弦月接了过来,朝着二号桌走了过去。
两个人平时在饭店里的对话都是这么的言简意赅,连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毕竟从公园往饭店里回来的这一路上,左舟就再三嘱咐过在饭店里不可以多说话。
他对外的脾气一直都很好,尽管这店开了没几天,但是附近左邻右舍都说左舟是个非常温和的老板。
有不少人听说左舟是个单身汉,甚至还琢磨着要不要给他说个媒什么的。
但他在面对祝弦月的时候,却总是这个惜字如金的样子。
二号桌离柜台不远。
祝弦月把菜给二号桌的客人端过去的时候,那上面有一个人一直在喝酒。
他喝了好几瓶了,从进门以来就一直在喝,十分的显眼。
祝弦月本来不认识这个人,但是她经过的时候,却听见小白那边发出了点声音。
“哎呦,老战友啊。”
祝弦月心下一动,想抬头看一眼眼前那个人的长相。
她还没来得及抬头时,就听见那人一边喝酒,一边漫不经心的对左舟的方向说道:
“你说你,退了休之后居然来到这么个地方当厨子,真是屈才了,你比现在上头坐着的那些尸位素餐的人强百倍。”
左舟正在那边炒着菜,抽油烟机嗡嗡作响,也不知道听没听见这边的声音。
那人喝完了酒,抬起醉眼朦胧的眼睛,朝着祝弦月看了过去,只看了一眼,就忽然笑了起来。
“哎呦,退了休了,就找了这么个小白脸来打下手吗?”
“左舟啊左舟。”他一边说着,一边放下酒瓶笑道,“不是我说你。”
“就算你不是按照正常步骤退的休,你也不至于这样亏待自己吧,这种人,以前的你可看不上啊。”
有备无患
祝弦月端着盘子从二号桌回来的时候, 还满头雾水。
“这家伙谁啊?”她道,“说话这么拽?”
“呃……”小白似乎沉默了一会。
“他,他以前好像不这样对你哥说话啊。”
左舟依旧还在那里炒着菜, 祝弦月看了眼,对方也没有抬头的迹象。
她微微的扬了扬眉毛, 却也没说什么, 而是转过头, 开始偷偷观察那个二号桌的客人。
这人身体很健壮,手臂上有一块很大的伤疤,面容很坚毅。
虽然这么说有点刻板印象,但是这老哥的样子一看就像是当兵的。
“现任第64号特种部队营长,杜怀英。”小白道,“以前他曾经在你哥的手底下干过一段时间, 身手还算不错, 就是人莽撞了点。”
“哦这样……等等,第64号特种部队?”
祝弦月神情忽然凝重。
“是错觉吗?我怎么总觉得这个名字我听过呢?”
她在突然沉默的小白面前,开始疯狂的回忆, 自己到底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 ' ')('然后, 祝弦月的耳边就渐渐的回响起了一个声音。
“——这种沙袋训练方式, 简直跟六十四号特种部队那群没脑子的家伙一模一样。”
……
祝弦月的眼神忽然变的暧昧不明了起来。
她用皮笑肉不笑的语气对小白说:“我说怎么这么耳熟,这不就是我往身上绑沙袋的时候,你用来嘲讽我的那个部队吗?”
“怎么了?我嘲讽有什么问题吗?我本来就觉得那种往身上绑沙袋的训练方式很笨吗。”小白理直气壮的说了一句,声音又忽然小了下来。
“但是这家伙以前也没这么笨啊。”
祝弦月看了眼在那边炒菜的左舟, 还有喝酒的杜怀英, 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 “说起来,小白, 我现在有个新的想法,你想知道吗?”
“什么想法?先说出来听听。”
祝弦月靠在墙边看着杜怀英道,“不得不说,这家伙应该不是有意的,不过我对他可没左舟那么有耐心。”
“那不如来给他一点小小的惊吓?”
杜怀英喝完了好几杯酒,当他正想给自己再倒上一杯的时候,却忽然看见左舟端着最后一盘菜走到了他的面前。
“你终于舍得从你那个柜台后面出来了?”他道。
左舟没说什么,只是把手里那叠菜放到了桌子上。
“我还以为你要守着你的灶台,在那里待到天荒地老呢。”
杜怀英调侃的说道。
“哪有,老战友见面,岂不是要好好的叙叙旧吗。”
左舟从旁边的桌子上拿出一个空杯,然后毫不客气的拿起桌子上的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最近怎么样?”他仰头喝下一杯后忽然问。
“变的比之前还要差一点。”杜怀英喝了口酒道。
“你也能猜到的吧,那家伙走了之后,边境最近根本没人愿意接手,大家都觉得那是个烂摊子。”
“烂摊子?”左舟喝了口酒,嘴边忽然带上了一丝不知道是什么意味的冷笑。
“烂摊子不是也撑了这么久吗?那家伙留下来的那些家底还不赖嘛,被别人搜刮了那么久,还没有败光。”杜怀英大大咧咧的道。
“呵。”左舟听见这句话,又发出了一声冷笑。
他正想继续说什么的时候,却忽然看见祝弦月从拐角处拐了过来。
杜怀英似乎也想说什么,但是看了眼祝弦月,却又闭了嘴。
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停止了这个话题,开始安安静静的喝酒。
“老板,孙姨让你晚上给她炖一锅鲤鱼送过去,要六斤的。”
祝弦月手里捧着一口大锅走了过来,她把锅“咚”的一下放到了柜台上面。
这个饭店接的基本都是附近左邻右舍的单子,有些人家不想用饭店的餐具,所以干脆会把自己家的锅碗瓢盆拿过来。
孙姨是鱼类的狂热爱好者,她就是鱼类的超度之神,吞噬了无数死鱼罪恶的灵魂。
祝弦月现在身穿着店内围裙,两只手上全都是水,一副再敬业不过的店小二模样。
她随意的把湿了的手往围裙上擦了擦,然后眨巴着眼睛看左舟。
左舟嘴里那口酒还没咽下去时,旁边却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哎呀,你老板正在跟人家喝酒呢,你没点眼力见吗?”
杜怀英骂骂咧咧的道,“你这个伙计从哪找的,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左舟喝酒的动作突然顿住了。
祝弦月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围裙,看起来有些尴尬的问了一句,“呃,那你们先聊着……我先回避?”
“这不是应该的嘛?还用问,赶紧走,顺便把这几个酒瓶子拿走吧。”杜怀英没等左舟发话,就相当随意的把桌子上的几个空酒瓶递给了祝弦月。
“下回有点眼力见,人也老大不小了,还这么不会来事。”
杜怀英嘀咕了一句,转过头来,一脸兴味盎然的看着左舟道,“说到哪了?”
左舟定定的看了他半天,才把自己嘴里的那口酒咽了下去,“说……说到家底的事。”
“家底,对了,家底。”杜怀英看着左舟,声音忽然低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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