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檬坐在房间里,一阵一阵地闻到一股嗖味儿。
隔壁新住进来一对小情侣,自打他们住进来那天起,这屋子里就没怎么消停过,其他住户时不时就到宁檬这来诉苦告状:那二位又把厕所搞得特别脏。那二位大半夜不睡觉跺地板敲墙嗷嗷喊不让人睡觉。那二位总把垃圾扔厨房的垃圾桶里,扔满之后也不知道把垃圾袋丢出去,都快招蟑螂了……
宁檬闻着那股嗖味,隐约觉得这味道的滋生一定又是那对小情侣干的好事。
她走去厨房看了下,果然没猜错。一垃圾桶的西瓜皮,离近了闻更嗖了,垃圾桶口飞满了小虫。
宁檬气不打一处来,转身去敲小情侣的房门。里面没有动静。
宁檬叹口气。只能是她先去把西瓜皮扔了,回头再和这对小情侣较这个劲。
天太热,她不爱动,没走楼梯直接坐了电梯下去丢了垃圾。回来时出了电梯,在对面舞曲交替的短暂宁静的瞬间,她隐约听到了一串属于女孩子的细弱哭声。那声音就从楼梯间里传来。
宁檬犹豫了一下,想着到底要不要多管闲事。理智告诉她不要,情感又告诉她要——不能不管,万一那姑娘哭大发了想跳楼,她就是见死不救的帮凶。
情感最终战胜理智。宁檬走去楼梯间。
她推开门,推门声惊动了坐在台阶上啜泣的人,那人循声回头,宁檬一看到她的脸就愣住了。
居然是许思恬。
宁檬一时僵在那里,不知道是过去劝劝还是扭头撤退。
看着许思恬哭花了的脸,她心头怜香惜玉的念头蹭蹭地往起蹿。
不知道为什么,平时跋扈的人一旦哭起来,会显得比普通人更加可怜。
宁檬为自己的心软叹口气,走到许思恬身边,问了句:“丢钱了你?怎么哭这么伤心。”
许思恬一拧脖子,看着宁檬劲劲地说:“我有都是钱,丢钱我哭个屁?我丢人了!”
宁檬在她身边坐下,劝得不着痕迹地:“你们有钱人还怕丢人?平时脸皮不都是有人民币保养呢吗,越有钱皮不是越厚么。”
许思恬抽抽嗒嗒一梗脖子:“你说的什么跟什么啊?我说的丢人又不是丢脸,我说的丢人是……”顿了下,她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接着往下说。犹豫的过程她又抽嗒了一声,这一声抽嗒勾起了她的无限伤心,伤心之余她把该不该说的都说了,“我说的丢人是……陆既明这回真的要丢开我了!”
事情牵扯到陆既明,宁檬一时不知道这话该怎么往下接。
伤心有余理智不足的许思恬倒给她解了这难题,许思恬顺着伤怀自顾自地往下说了下去:“他从小暗恋的女神要回来了,呜……!”
宁檬:“……”
又是一个因为那女神伤情的女子啊。
宁檬默想完这个结论立刻当头一惊,她发现自己用错了一个字眼。
怎么能乱用“又”?!说得好像哭泣的许思恬前边还有一个这样的女子是她自己似的。
呸,她真是被那对不讲究的情侣气疯了才会犯这样的修辞错误。
怪不得陆既明今天心情不错能容忍一群人在家里开趴。原来是女神要归位了。
宁檬想了想,觉得许思恬活在自己的认知世界里有点可怜。她被那对情侣气得心情不好,决定残忍一点直接破开许思恬的自我世界。
宁檬对许思恬说:“我说句实话啊,就算他女神不回来,我觉得你俩也不太像是一对。”
许思恬立刻扭头看宁檬,嗷呜一嗓子:“连你都看出来我们俩是假情侣了?呜……老娘我好伤心啊!”
宁檬:“……”
她怎么觉得这位老娘她也不是很伤心……更多的是不服气吧。
有脚步声蹬蹬蹬响起,在往这边走。
铁门被推动的声音擦划过耳膜时,宁檬回头去看。
来的竟然是曾宇航。
曾宇航先和她打了招呼,然后冲许思恬没正经地问:“你怎么躲这挤上金豆子了?”
宁檬起身让地方,曾宇航说了声谢了老铁,接替她坐在许思恬身边。
宁檬看着那对坐在楼梯上的养眼背影,觉得自己可以撤了。
走到铁门前时,她听到身后曾宇航哄着许思恬说:“你本来也是替明明挡相亲气他爹的,又不是真和他处对象,有什么好伤心的!”
许思恬抽抽嗒嗒的声音里有了一丝撒娇:“我就是不服气嘛!我哪里不好了?”
宁檬微微抖了一下。女孩子哭泣的时候身边可千万别有男人,不然这男人就是开启女孩子撒娇的闸。
宁檬拉开铁门。
曾宇航在说:“好了好了,你跟傻逼明明还能争明白一口气?你看我们有谁能搁他那争明白一口气的?也就宁檬吧,能治治他。行了不哭了哈,你看其实我也不差,又帅又高脾气又好,还这么会安慰你,要不我牺牲一下自己,凑合凑合和你处一段,安慰安慰你?”
宁檬走过铁门时,听到许思恬破涕而笑了。
她开了门回了屋,看着那对小情侣的房门越想越气闷,心里发誓等他们回来之后一定要和他们说清楚,以后吃完西瓜不扔西瓜皮她这个房管家就把他们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