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起刀落,鲜血簌地刺出,三人突兀的瞪大眼睛,跪着的身子摇晃数下后,一头栽倒在了地上,血渍从开裂的咽喉处渗出,染红了院中白皑皑的雪地。
“女人狠起来,的确吓人啊。”璎珞阴阳怪气地讽刺道,她还没释怀,更不可能轻易原谅俞晴。
月浅曦瞪了她一眼,示意璎珞别火上浇油,这件事如她所说,错在他们,不在俞晴身上,怪不得她。
璎珞悻悻闭嘴,只是眼刀仍不断投向俞晴,传递着内心的诸多不满。
即使手刃了仇人,俞晴依旧不能满意,她握着刀不停刺在少女还未凉透的尸骸上,刀刀入骨。
“已经够了。”月浅曦快步上前截住了她的手腕,右手挥出一团火焰,顷刻间便将尸体烧成了灰烬,“不要用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你的同伴在九泉之下,不会想要见到你这副样子的。”
“他们都死了……”俞晴似哭似笑地说道,“我替他们报仇了,可就算杀了这帮人,他们也不能活过来,我永远也见不到他们了。”
月浅曦沉默不言,只轻轻拍着俞晴颤抖的背脊,安慰着她的情绪。
她现在的心情,她也曾有过,能感同身受。
俞晴哭了许久,到最后,竟是哭晕过去。
月浅曦无奈地把人架起来。
“姑娘,你想把她留在这儿吗?”璎珞不认同的蹙起眉头,“她伤了南诀,就算这事我们也有错,能留下她一条命已经足够了,还是把人扔出去,由她自生自灭去得了,省得碍眼。”
“如何处置她,等南诀醒来再说。”月浅曦摇了摇头,“我们不是当事人,没有资格替他拿决定。”
“切,南诀那家伙要是醒了,说不定会把这件事当作没有发生。”璎珞不爽地撅着小嘴,她可不是在危言耸听,就南诀单纯到近乎白痴的脑子,百分百干得出这种事。
“你不是向来不喜南诀吗?这时候竟会替他鸣不平?”月浅曦架着人一边朝屋里走,一边打趣道。
璎珞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最后把心一横,跺脚说:“我是看他太傻,怕他被人骗!”
明明早就把南诀当作了至交好友,嘴上却总是不肯承认。
月浅曦略感好笑,没有揭穿璎珞的口是心非,将俞晴带进屋,放在了床边的一把木椅中。
她转身出门时,璎珞和皇甫竟十指紧扣去了隔壁的房间,偌大的院落,唯炎洛岚一人孤身立于蒙蒙大雪里,青丝染白,修长的身影遗世而孤立。
月浅曦心口泛起一丝疼痛,快步走到炎洛岚身旁,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指。
“怎么这么凉?”她忙垂头,用手掌搓着他冰冷的大手,想要将手暖热,“干嘛不用灵力护体抵寒?”
他以为修行者能不惧严寒酷暑吗?真是不拿自个儿的身子当回事!
月浅曦动了气,语气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若换做旁人来讲这番话,炎洛岚定会训斥对方多管闲事,可偏生是她。
教训的话不仅没让他动怒,反而心窝里泛起些许暖流,就连那冰冷的面庞,似乎也放柔许多。
“笑什么笑?”她的话很好笑吗?
月浅曦一脸愤然,又舍不得冲他大呼小叫,只能用眼睛瞪他。
真像只冲着主人撒娇的狗狗。
炎洛岚眸中掠过一道诡谲的笑意,颇有种冲动想拍一拍月浅曦的脑袋。
“你在想什么坏事?”月浅曦戒备的问道。
“你说本尊在想何事?”炎洛岚倒有几分意外,她对他的心思似乎拿捏得很透彻?总能轻而易举猜到他在想些什么。
月浅曦一手握着他的指头,一手摸着下颚,想了想,没能猜出来。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哪能知道你那些坏心思啊?得了,爱说不说,”她果断放弃你猜我猜的游戏,“神殿的冕下没有难为你吧?你这次把他们带来交给我处置,回去后会不会引来麻烦?”
“谁敢找本尊的茬?”炎洛岚反问道,带着不可一世的狂傲。
月浅曦顿时笑了:“你是神殿的大领者,那些人巴结你还来不及,怎敢挑衅你的威严?”
这番话炎洛岚很是受用,赞许地看了她一眼。
“只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这女人老是以有个做圣师的叔伯自持,平日里恐怕也没少以此作恶,欺压旁人,这次她没命回去,她的家人能善罢甘休吗?”她最怕的,是洛岚因她的事在神殿处处树敌。
他很强没错,可别忘了双拳难敌四手,再强,他依然是人,而不是战无不胜的神祗。
满满的关心如三月春风,吹拂过炎洛岚的心房。
“不甘心又如何?”他傲然一笑,“弱者没有反抗的余地。”
“万一闹到冕下跟前去……”月浅曦欲言又止。
“是非公道她自有定断。”若连最简单的是非都分辨不了,又怎配做神殿的冕下?
月浅曦眸光微微一闪,总觉得洛岚对冕下颇有微词,是她想多了吗?
“好啦,不说这些糟心事,”她手臂一弯,主动勾住了炎洛岚的臂膀。
温暖的触感穿透衣衫,没入他的毛孔,身体僵了僵,俊脸立时黑了:“放开。”
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月浅曦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才不要,我就喜欢亲近你。”
“你!”炎洛岚有些恼怒,偏偏又拿她毫无办法。
“我为了给南诀疗伤,今天耗费了许多灵力,”月浅曦涩涩地说道,“要是你想用灵力把我震开,我是反抗不了的。”
话说到这份儿上,炎洛岚怎么可能强行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