璎珞深深吸了口气,目光坚韧且决绝,显然对自己的下场心知肚明,且有所觉悟。
“拜托你放我下去。”
朱雀飞行的速度不停,它不能让月浅曦的同伴在它眼前陨落。
“停下来啊!”璎珞跪坐在朱雀的背上,血肉模糊的手用力拽紧它的羽毛。
但随她怎样叫嚣、哀嚎,朱雀都置若罔闻。
流云啧啧着缓缓抬起左臂,作势要拍向皇甫诺言的身体。
璎珞一咬牙,也不知打哪儿来的力气,竟从朱雀身上站了起来,毫不犹豫地朝下方跳了下去。
她疯了?
兽瞳猛地一缩,朱雀立即减速,调头直追过去,在半空中用躯体接住她的身体。
“你带着南诀走吧,不要管我了。”璎珞泪流满面地哀求道。
她不怕死,可她不能连累诺言。
朱雀只犹豫了一秒,终是做出了决定。
利爪在端殿前的高台上落下,稳稳地将璎珞送回台上。
它无法去救一个一心寻死的人,如果这是她的决定,它会尊重她。
朱雀深深看了璎珞一眼,随后再度展翅。
“他也得留下。”流云冷不防开口,手指直指朱雀背上的南诀。
这只畜生乃是大领者的契约兽,大领者虽参与了此次的叛乱,但冕下并未苛责,他自然也不能对这只畜生出手。
“不行!”璎珞断然拒绝,“有我还不够吗?”
“他同样是月浅曦的同党,理应和你一起受死。”流云面无表情地说,“只要你们二人受刑,我便做主给这废物一条活路。”
早已被毒药迷晕的皇甫诺言,紧闭着双目如一具木偶躺在地上。
璎珞紧咬的牙关发出咯咯的碎响,那几欲吃人的目光,狠狠刮在流云身上。
“你的决定是什么?”流云不怒反笑,满是恶意的笑容,如一根利刺,刺痛了璎珞的眼睛。
她缓缓垂下眼睑,在流云趾高气昂的注视下,忽然开口:“带南诀走!”
朱雀呆了呆,停滞的翅膀上下拍动,驮着不省人事的南诀再度飞上长空。
“你……”流云倍感意外,她难道不在乎皇甫诺言的死活吗?
“像你们这样无情无义的家伙,永远不会明白,想用诺言的命威胁我,你做梦!”璎珞蓦地抬起头,唇边扬起一抹绝美且明媚的弧线。
她无法为了保全诺言的性命,连累同伴,她相信,诺言如果醒着,也会支持她的决定。
这条黄泉路上,她和他一道走,足矣。
“好!好得很!”流云咬牙冷笑,“你想死,我成全你,到地府去做一对鬼鸳鸯吧!”
左手轻转,手掌冲着皇甫诺言的后脑猛然击出。
璎珞无力的闭上眼,任清泪洒落衣襟。
“轰——”
大地隆隆颤动,一束刺目的光柱从神殿后方的明月宫主殿直冲上九天云霄,灵力炸裂开来,风暴以明月宫为风眼,向四面八方扩散。
红天等人收势降落,惊疑不定的目光齐齐看向远端。
“大家小心。”金耀双手撑地,凝聚空中飘舞的金元素,竖起一面铁墙。
呼啸而来的狂风从贴墙两侧飞走,墙面嗡嗡作响,一条条裂痕赫然浮现。
他使出浑身解数,咬牙支撑墙面不倒,然而,冲击波太过强悍,铁墙堪堪支撑了数秒,轰然倒塌。
巨大的动静惊动了正在各宫中静修的冕下,轻水挥出缎带,裹住床榻上沉睡的炎洛岚,倾身飞出寝宫。
她刚远离殿宇,还未退出百米远,只听后方一声轰轰巨响后,屹立万年不倒的明月宫竟彻底坍塌、粉碎,尘埃滚滚,模糊了视野。
她一手紧握缎带,另一只手无力垂落在身侧,水色宽袖支离破碎,露出了一截血肉模糊的臂膀,犹是五指受伤最为严重,皮肉几乎全部炸裂,隐隐能看到森森的白骨。
爆炸是从她指间佩戴的纳戒里发出的,而纳戒中放置的除却各种灵药,便只有她契约的圣器——玲珑塔!
“冕下。”
从浓烟里狼狈逃出来的圣师,灰头土脸地聚集在一地断壁残石中,抬首仰望天空上孤身直立的女人。
魔允三人也从三座宫殿里赶来,现身在轻水身侧。
“是何人引来的声响?”魔允脸色阴沉地问道。
轻水紧抿着唇瓣,冷声说:“不知,有可能是玲珑塔里镇压的圣灵剑搞的鬼。”
若这骚动是玲珑塔引起的,那么,势必与之前被她收入塔里的圣灵剑、璇玑有关。
它们是东无心的党羽,且一个是神器,一只是水域妖兽,实力不弱,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不是没有可能。
闻言,魔允眉心猛皱:“你竟容它们活着?”
“圣灵剑的神识留之有用,璇玑是上古神兽的后裔,鳞片坚硬,可用以炼器。”轻水言简意赅的解释一句,心头隐隐有些后悔,因一时的贪恋,留下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