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属字字句句道来,说得极为认真,萧韶君也听得认真。
她看着眼前这张滑平的宣纸,目光凝在由墨水渲染成几行的字形,然而记忆中的诗词仿佛忘却了般,手里的狼毫,僵滞许久,迟迟未落笔。
“公主,奴婢是不是又说错了什么?”阿属拉了拉萧韶君的衣袖,眼带惶恐地望着她。
“无妨,只是祸从口出,这些话不要告诉任何人。”萧韶君恍似回过神,红唇抿成直直一线。
阿属摇头:“奴婢不说。”
萧韶君淡淡“嗯”了声,指间擎笔逐渐稳重,补了纸上词句的尾,经由她笔下落的字,字字秀丽颀长,又刹那收敛而起,戛然而止。
这才搁下笔,殿外骤然响起一声叫唤:“君儿!”
不见其人,但闻其声,素来是萧檀卿风风火火的作风。
“阿属,去请太子进来。”萧韶君转头吩咐完,匆忙去扯了张完好的宣纸,盖住底下刚才写过的纸,两纸交叠相错,隐约显出一行款字: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萧檀卿带了一头冷汗进来,急叫道:“君儿,你听说了么,齐太子向父王提亲,怀王也提了亲!”
“已经听说过了。”萧韶君站起身吩咐,“阿属,上茶。”
“哪有心情喝什么茶。”萧檀卿一边挥手一边走到案前坐下,“我刚被父王训斥了一顿。”
“王兄又惹父王生气?”
“还说呢,要不是因为……”
萧檀卿瞪起眼睛,到唇边的话硬是吞进了肚子,要不是因为帮温世昭这头猪拱君儿白菜,也不会惹得父王忍无可忍,将他召去臭骂一顿。
“因为什么?”萧韶君俯身坐下来,淡淡一笑,自问自答:“因为王兄疏远齐太子,而与温怀王走得亲近了些,惹得前朝群臣向父王告状。”
“既然都知道,你还问。”萧檀卿轻哼一声。
“王兄,堵住悠悠众口。”
“怎么堵,嘴长他们身上,管他们说什么呢,难道我非得要活成他们想要的样子?”
萧韶君微蹙眉心:“王兄是萧国太子,很多事情不得不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