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
飞往肯尼亚首都内罗毕的飞机上。
陈霆为了挤出两周时间,前一周不停的开会加班,转好机刚坐定就睡了过去。
飞机平稳起飞,看着窗外的陆地渐渐缩小,飞机跑道被淹没在四周的绿色之中,周然收回了目光。她看着熟睡中的陈霆眼下隐隐泛着乌青色,有些心疼,帮他换了拖鞋,又仔细盖了盖毯子。
她想起昨天。
昨天星期六,方卓扬照旧到店里兼职。
见到周然像往常一样坐在角落里看书,为客人端去咖啡后,犹豫了一瞬,他朝她走了过去。
“然姐。”
周然抬起头看见他,惊诧了一秒马上恢复常态,点头示意他坐下。
“那个,我哥他还在生气吗?”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不知道,”她如实回答,“实际上,我也不知道他在气什么。你们是,兄弟?”
“是,他是我同母异父的哥哥。”
“……”
“听不凡哥说,你们在交往?”他有些期待的目光让周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回答他是,可那天陈霆的反应显然不想和他有太多瓜葛,她思考着自己该站何种立场。
方卓扬到底是没什么城府,看不出周然的纠结,他一股脑的告诉了周然,哥哥到新家之后发生的事情,似乎是想寻求帮助。
一开始他还小,记忆比较模糊,突然有一天妈妈带回来一个瘦瘦高高的少年,告诉他这是他的哥哥,总是用戒备的眼光打量着家里的一切。全家人一起吃饭,聊天的时候哥哥很少说话,每次吃完就回到房间——家里没有多余的房间,那是一间储物间改造的狭小的空间,只能放下一张单人床,一张写字台。
后来他上小学,哥哥去了寄宿高中,有时一个月,有时一学期才回来一次。他总是和同学得意的说他有个又高又帅的大哥哥,可哥哥每次回来都对他不搭不理,十分漠视。他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让哥哥这么讨厌他。
再后来哥哥上了大学,更是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一次,毕业之后他就彻底消失了,一晃这么多年。那天看见一个侧脸,他就立刻认出来是哥哥。
“哥哥他一直很喜欢画画,妈妈经常还会看他房间里留下的画,她一直很想哥哥,觉得一直以来对他都心有愧疚。然姐,你能转告他,我们都很想他吗。“
听完方卓扬的话,周然似乎有点明白陈霆为什么见到他会反应那么激烈。
看看眼前的人,他阳光,积极,性格开朗,一定是一个被宠爱到大的孩子。生长在阳光下的人永远朝着太阳,是看不到身后的阴暗的。一间杂物间改造的房间,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哥哥的境遇似乎并不太好。青春期又是那么敏感的时期,有些伤害一旦造成,也许一辈子都无法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