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块很小的蛋糕,但非常精致。
蓝丝绒一样的底面上,一轮可爱的月亮,月亮周围好几颗黄色的小星星,卡通版的众星拱月。
沈淮愣了一下,“你去买蛋糕了?”
封凌点头,“你吃蛋糕,我拆礼物。”
“我不是吃过了吗?”
封凌没说话,把生日礼物放在桌面上。
沈淮拿起刀叉,再度看向瓷盘中的蛋糕。
半夜十二点,几乎没有蛋糕店会开门,何况是横店附近。
他切了一块放到口中。
味道竟然非常好。
他以为一两点能买到一块蛋糕就很不容易了,没对味道抱什么希望,却没想到口感醇厚丰富,比之前吃的那块好吃多了。
他又抬眼看向封凌,好像明白了封凌为什么又深夜去给他买来一块蛋糕。
沈淮抿了抿唇,喝了一口手边的热牛奶继续吃。
目光一直落在封凌身上,注意着他的神色。
礼物不是寄送,没有过度包装,拆开丝带,油皮包装纸下两层雪梨纸,就露出了礼物。
正如封凌所料,是一副画。
但他没想到画里的人是沈淮。
非常稚嫩的沈淮,大概十二三岁左右。
右下角有个署名,章荔。
封凌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好像是一个画家,他在h国的时候看过她逝世十周年的一个纪念画展。
他抬头看向沈淮。
“能随手就买几千万香水的人,我不知道该送什么,想来想去能送给你的只有我妈妈留给我的画。”
“她是个儿控,家里的画大多数是我。”
封凌一愣,说不出心里复杂的翻涌的情愫,目光深深地看着他。
圈内传沈淮出生于书香门第,说沈淮的爸爸是一流学府的终生教授,爷爷曾是一名院士,却一直没人说沈淮的妈妈具体做什么。
有说是作家,也有说是画家。
但是没想到是章荔。
封凌其实不清楚章荔的具体成就,他只是凑巧在国外看过章荔的画展,因那是个逝世纪念展,他多留意了一眼。
不曾想那就是沈淮的妈妈,他或许还在一幅画中看到过沈淮的身影。
也没想到,沈淮也没了妈妈。
两年前是十周年的话,那沈淮大概在十二岁就失去了妈妈。
比他还早。
其实封凌具体已经记不清刚失去妈妈时的感受了,那时候他已经十六岁,从某种程度上说,他已经是个长大的男人,不该在人前哭,所有脆弱的激烈的情绪都收在心里。
只有在夜深人静一个人的床上,才会稍稍泄露。
可沈淮那时候才十二岁。
十几岁的男生最是骄傲自尊心强的时候。
他那时是怎么样的?
已经记不起当时自己是不是非常难受的封凌,此刻开始难受了。
沈淮神情淡淡地说:“我妈妈在我初一那年去世了,这是她送我去初中学校的第一天画的,算是对我非常珍贵的礼物了,希望你能喜欢。”
他脸上没什么悲伤的情绪,最后还浅笑了一下。
就像那天在小船上的笑。
那天封凌被导演骂,心情烦躁,他过来让他想他开心的事。
他说他在湖边玩,妈妈在湖边设计衣服。
设计衣服,也是在画板上画衣服。
那时沈淮是不是也想到他的妈妈了?
“喜欢。”封凌嗓音极为喑哑,“非常喜欢。”
原来他们都没有妈妈了,他们的妈妈也都非常会画画。
这一刻封凌又疯狂地想抱沈淮,像在夜店门口那样。
可是他没有,他用尽了所有力气克制住自己的冲动,看着沈淮吃完了蛋糕。
他该给沈淮买一块更好的蛋糕才对。
时间很晚了,沈淮蛋糕吃的有点快,没两分钟就吃完抬头看向他,张口正要说谢谢,一个手帕按在他的嘴角。
封凌拿着手帕细细把他嘴角蹭到的奶油擦掉。
他手上的动作非常温柔,眼眸深深的,里面同样有极少在他眼里看到的温柔。
眼神里的温柔和动作上的轻柔,像是对喜欢的情人,又像是对幼儿期的弟弟。
沈淮睫毛轻颤,长久地看着他的眼睛,脸上露出一个笑。
很浅的一个笑,在沈淮的各种笑中并不突出,类似的笑封凌也看过不少,此时却觉得冲击力太大了。
他收回手帕,微微侧开视线。
“谢谢你的蛋糕,晚安。”
已经两点半了,沈淮没继续留在这里,吃完蛋糕就走了。
送走他后,封凌回来仔细地看那副画。
十二岁的沈淮是真正可以用漂亮来形容的,那时他还没完全长开。
身体清瘦,有着少年独有的单薄感。
肤色很白,脸庞稚嫩,那时还不那么会控制表情,脸上有藏不住的清高和骄傲。
在一个母亲的画笔下,漂亮、纤薄,让人不由生出保护欲。
封凌不知道看了多久,才拿起手机。
秦东谷在他离开夜店时就给他发了消息,封凌一直没心情理他,时隔三个小时才回复。
秦东谷:[你在搞什么?不是要保持距离的吗,你为什么要抱沈淮?]
封凌;[因为心疼。]
凌晨三四点正是一群二代们刚从夜店嗨回来的时间,秦东谷没多久回了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