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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日未升,倾缡便被冷意给唤醒。
她披上外衣,走到桌子前,替自己倒了一杯酒打算驱驱寒,却意外看见了应该在床上睡着的莫陞。
他似是留意到後方有动静,转头回来对上她的视线。
月光洒在青衣上,他一头黑发披散在後,修长的指尖在酒杯上缓缓磨蹭,有些妖孽,却又有帝王之姿。
他朝她随意地挥挥手,示意她靠近。
「睡不着?」夜晚微凉,连带的他的声音也沾了几分冷意。
倾缡摇头,又见他已然微醺,随口又回了一句:「饮酒思人,你才是睡不着吧?」
莫陞睨了她一眼,说:「我本来就不需要睡。」
「」
行吧,您殿下功力高深,小的自叹不如。
「坐下,和我喝一杯。」莫陞往边旁挪了挪,腾出一个空位给她,倾缡捧着酒杯,坐在他身旁,又拢了拢衣服,把自己裹紧。
酒是昨日小二送晚饭时一并拿上来的,一直温着,阁楼和其他房间相b贵上许多,酒自然也是上最好的,只是凡间的酒再贵,也没有寒谷的雪酪酒来得清香好喝。
倾缡陪着莫陞饮酒,途中迷迷糊糊的睡去,又迷迷糊糊的被冷醒,总算是挨到天亮,微微的yan光落在她身上,替她驱散了几分寒意。
今日就要进城,便得提早上路,客栈离城有一段距离,但是路上没什麽可以休息的地方。
用过小二送来的早饭後,倾缡开始收拾东西,好在东西可以统统塞给莫陞,不用拿在手上,她连大衣都懒得收进包袱里,直接递给莫陞。
见状,莫陞也只是g起嘴角,没作声。
他向来对於自家人都是很宽容的,虽然倾缡并不是他的亲生妹妹,但总归也冠上了皇家的称号,那就算得上是他该护的。
也就是说,他对斳咨斳匡有多纵容,对倾缡也就会是如此。
「我找小二要点乾粮和酒,你慢慢收。」言毕,莫陞转身下楼。
天界功力高深的仙可以不需要睡眠,但却不能没有吃食,所谓仙人能不吃不喝闭关个几千年,都是凡间话本自己想像出来的,想当时她正巧翻到的时候,差点笑岔了气。
凡人当真是有趣啊!
天界自是有闭关一说,但目前法力高深到需要闭关修炼的,数一数大概也只有三个吧,天帝、天后、再加上一个莫陞,斳咨斳匡法力现在还不显看不出来,未来倒也有可能跻身闭关一列。
身有皇家血脉,就有空间能力,把一些乾粮放在空间里,就能储放很久,久不出关也是有可能的。
等莫陞两手空空地走进来,倾缡已经背着包袱坐在圆桌旁,托着下巴往窗外发呆。
莫陞走近,在桌上扣了几声,唤回她的心神。
「好了?那走吧。」倾缡收回视线,把包袱递给朝她伸出手的莫陞,率先走出门。
出了客栈没几里後就看不见大树,长沙漫漫,荒凉一片,四周只有小草丛散落四处,还有脚下隐隐约约可以瞧见的路痕,风不强,倒不会有沙子飞散,就是一望无际惹得人心烦,感觉怎麽走都还是在原地。
客栈位处偏远,离城有一大段距离,路上只能看见几个凡人骑着马,後面拉着货物,途中驿站也是数十里才有一间小小的,倾缡和莫陞各骑一匹马,除了偶尔的小憩,其他时间几乎都在马上。
骑马对於倾缡来说并不困难,貌依喜欢凡间的东西,总是会带一些奇怪的东西让她玩,有一次带了一匹马上来,y是b着她学,也好在有那次的折磨,她现在才不用跟莫陞同挤一匹。
他们骑了很久,终於看到一间驿站,一只马匹孤零零的站在外头吃草,见有人来了懒懒地抬了一下头,盯了一会,又埋头继续吃,牠身後的门虚掩着,没听见任何声响,一guy暗的感觉油然而生。
莫陞下马,回头用眼神示意倾缡也下来,倾缡挑了挑眉,照做。
把马安置好,倾缡和莫陞一前一後踏进驿站,莫陞扫了一眼,没见到任何人,他转头对倾缡道:「估计我们今日是进不了城了。」
闻言,倾缡颔首。
外头只有一匹马,没办法他们两个都换马续行,马儿今天跑了一整个上午,早就疲惫不堪,本想说换马急行应该能到的了,但眼下不只到不了,还有可能要在这个y暗的驿站下榻了。
莫陞领着倾缡走到柜前,叩了两声,一道影子从门後缓缓出现,想来应该是後面有窗或门,让yan光可以洒进来。
他应该没在很深处,没一会儿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马儿剩一匹,还是刚被换下来的,要换马得等明天。」掌柜手里握着帐簿,面无表情,想来是因为整条路上驿站没几家,他又刚好是在中间点,不缺生意,连带的也有几分脾气。
莫陞没和他计较,直问:「有客房否?」
闻言,掌柜抬了抬眼皮,说:「有,就一间,你们夫妻俩挤一床应该够。」
倾缡正要回话,却被莫陞
', ' ')('压了手臂,他道,「那就要一间,马匹什麽时候会到?」
「明日晌午。」他指了指倾缡身後的小茶几。「茶水点心要就自己从那儿拿,房间在小门右边,有事找老夫就喊个声,老夫就在後面。」
莫陞轻点下头,表示明白了,掌柜见莫陞是个能自己主事的,也不逗留,转身就走。
他们从小茶几上拿了一些茶水点心,照着掌柜指的路走。
刚打开门,霉灰被抖了一层下来,莫陞回头瞥了一眼,看不见掌柜,他轻轻地抬了下右手食指,尘灰顿时消失,还漫着一gu清香,倾缡闻了闻,是雪酪梨的味道。
「明日再弄回来。」莫陞环顾四周,找了一个空旷的地方,从空间里搬出一张床,和他朝yan殿里的一模一样。
「不就出个门吗?还带床g什麽?」
莫陞脱了厚重的大衣,收进空间里,抬眸对上她无语的视线,不疾不徐地开口:「难不成你想跟为兄一起睡?」
「」她被为兄这个词恶心到了。
「这也行,为兄这就收起来。」他作势要收回。
「不不不不!兄长您继续哈继续,妹妹我出去晃晃!」倾缡逃了出去。
莫陞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又悠悠地补了一句:「可别露馅啊!」
倾缡知道他这说的是假装夫妻这件事。
的确,现今凡人男nv分的很开,就算是亲兄妹也不能共处一室,说是夫妻的确会少掉很多麻烦。
但她,怎麽莫名的,不是很想和他凑成对呢!
莫陞收回唇边的笑,懒懒地躺在床上。
好像是有点太过了,但他也不知为何,总觉得打趣她很有趣。
自从凡身驾崩後,他回到天界,这几十载的时间,只有偶尔的下凡能让他稍微愉悦些,毕竟想下棋找不到对手,和必繁待在一块儿,又大多是在谈政事,无趣的很。
倾缡的到来,倒是让他解了闷。
倾缡在外头晃了一会儿後,又回到客房,外头沙尘漫漫,荒无人烟,她左右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麽能引起她的注意。
回到客房,桌上摆着两碗饭和几个盘子,莫陞坐在桌子旁,手里握着筷子,却没动手,听到开门的声音,他缓缓地抬头,对上她的视线。
「吃,掌柜刚拿进来的,还热着。」莫陞拿起另一双筷子,朝她伸出手。
倾缡接过筷子,坐在他的对面。
小菜是腌萝卜和几盘炒青菜,旁边还有一个盖上盖子的大碗,里头冒出阵阵白烟,倾缡用力一嗅,却闻不出来是什麽,索x坐了下来,先吃饭。
许是刚刚也觉得太过,莫陞只是低着头吃饭,没再和她搭话。
凡间小馆的饭菜或许b不上天界的膳食jg致,却加了点人间烟火的味道,与天界截然不同,倾缡用得习惯,也颇为满意。
用罢,掌柜来把碗筷撤了,又送上一壶清酒,莫陞把清酒摆在一旁,从空间里挖出地图,平平整整地摊在桌上。
倾缡好奇,盯着地图研究了半晌。
莫陞指着地图的正中央,说:「这儿就是皇g0ng。」
倾缡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此处四接大路,四周繁华,虽然是在地图上,却也依旧看起来b其他地方大上许多。
「你要进去?」倾缡皱眉。
「有机会,回去看看也好。」莫陞手指搭在膝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现今当家的,是之前的皇太子所生的孩子,也是莫陞和若白的孙子,虽然凡间的一切於他来说都不是真实的,但只要和她扯上一点关系,就算是梦,他也愿意去做。
「你怎麽进去?」倾缡还是蹙着眉。「你又不能用术法。」
莫陞抬头看了她一眼:「我说的是若非必要,就别用了。」
她一顿,随即炸毛:「这叫必要?」
如果这都叫必要的话,那凭什麽叫她不要捏保暖诀!
难道她冷得发抖,还b不上皇g0ng重要?
莫陞睨了她一眼,没理她,起身往他带来的床走,倾缡看他不打算回答,又怒了,小跑步拦在他面前。
「让开。」莫陞低头。对上她满是怒火的双眸,慢悠悠地说:「又想试试为兄的小身板?」
倾缡猛然一愣,莫陞趁着这个空档,绕过她之後直接躺在床上。
等她回神过来,莫陞已经闭上眼睛,双手交叠在小腹上,颇有要睡去的感觉。
倾缡气得捏他手臂上的r0u,看他双眉蹙起,这才稍微消散心中的怒气。
「又不需要睡,在这装什麽呢?」她小声嘀咕。
孰料莫陞刹那间张开了眼,吓得她赶紧放开捏他的那只手。
「为兄高兴。」他说。
「把你为兄那两个字给本君主吞回去。」
「偏、不。」
「」倾缡闭了闭眼,b自己冷静不要跟他计较,顺了顺气,这才回到桌子边,给自己斟杯茶,然後也躺回床
', ' ')('上。
今早天还没亮就起,虽然她之後有再睡去,但终究是醒过再睡的,睡得并不怎麽安稳。
没一下子,莫陞便感觉倾缡的呼x1已趋平稳,拉开眼皮,果然已经睡着了,他放轻动作,下床,然後出了房间。
必繁已经在外面等候。
见他出现,他迎了上去。
「缡儿呢?怎麽没瞧见?」必繁探头探脑,惹的太子大人很是心烦。
他微抬手指,又把他定在原地。
「睡着了,别大声嚷嚷,她昨夜没有睡好,再让她睡会儿。」等看见必繁眼中的明了,莫陞这时才解了术法。
「第一天就水土不服啊」必繁连啧了几声。「缡儿的修为不高,带着她你随时都得停下让她休息,这样吧,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我带着她慢慢跟上你,你先行前去探查,如何?」
「我们两个都在凡间,政事谁处理?」莫陞看他yu言又止,又开口:「别想着我父帝能做,他要能做今日还能轮到我?」
似乎也是。
必繁从包袱里拿出奏摺,递给他,能先处理的他都先处理了,这种他不适合批阅的就必须让莫陞亲自来,数量不多,反正他本意就是想下凡玩。
必繁是因为处理公务下凡,时间上不会待太久,路过h泉的时候和孟婆要了隐身的东西,用术法赶上他们,今日就得还回去。
「啊对了,你知道婼婂仙子怎麽了吗?她被陛下们用轿子给送回去,现在整个天界都知道她是被退回去的太子妃!天后陛下真的是好手段啊哈哈哈哈哈」必繁仰头大笑。
天后让轿子送婼婂回去,用意就在这儿,若是让她悄无声息的回去,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嗯,的确是母后的作风。」莫陞把奏摺丢回去给他。「我让你去司命那你去了没有?」
「去了,当然去了,还被司命用棍子给赶出来。」必繁把奏摺收起来。「想我堂堂掌司之子,还要帮你g这种事。」
「司命说什麽了?」
「命数已定,莫要执着。」必繁正se,手搭上莫陞的肩。「兄弟,我本不想这麽说,但你若真要执着,早些考虑培养斳咨和斳匡吧,你也晓得身为天帝不可能无後,就算斳咨或斳匡要当,也必须先有孩子,你和他们岁数差这麽大,也知道这不太可行,倾缡虽是君主,但终究不是皇家血脉,要她来继承,只怕要引起纷争。」
「你说的那些,我自然都有考量,若真到那时,倾缡代掌天后职权,待斳咨或斳匡有後,看是他们要当,还是让孩子承我名下,都行。」莫陞拨掉必繁放在他肩上的手,眸se不变。
必繁耸耸肩:「行,你已经有主意了,我也不需再多说什麽,反正话儿呢,就一句,有事就说,我能帮的,必会尽全力助你,超出我能力的,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莫陞颔首。
天帝天后和掌司的人马,向来是天界两大势力,众仙碍於势力,不敢让自家孩子与必繁太过亲近,因此必繁小的时候,可以说是一个朋友也没有。
後来长大了些,认识了莫陞,本来应该水火不容的两个阵营,却成了彼此唯一的知心好友。
一开始,必繁还担心天帝天后会因为他疏离莫陞,毕竟当时,莫陞要揽权臣巩固自己势力的传言,可是闹得沸沸扬扬。
可之後看见皇家的相处後,这个念头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而他也没看见天帝天后对他有什麽仇视,反而还将整婼婂这种重责大任交给他。
他小的时候,掌司便不怎麽待见他,但他是掌司唯一的儿子,纵然大家心里明白,也不敢轻易招惹,虽然偶有不识时务的人捉弄他,但都被他弄回去了。
之後他能自由穿梭g0ng中,这种情形便越发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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