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看你这表情,是陈良森?”
“他们家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姜梨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热咖啡抿了一口,没说话。
她和陈良森恋爱六年,从大二到毕业三年,马上进入婚姻。朋友们都觉得他们这种校园恋情修成正果特别宝贵,只有局内人知道,这一切都没有那么美好。
从他们决定结婚开始,陈良森的母亲——她未来的婆婆,就开始反复出幺蛾子。
最开始说是给二十万彩礼,随后又紧接着说拿这彩礼办婚宴,还要装修房子,那钱不过是给她过一下手。
这件事过后,陈良森提出买钻戒和三金,但总共预算只有两万左右。
姜梨不是不讲理的人,挑了一万出头的钻戒,等到了买金货,陈良森却说这不好看那不好看,又说逛一天太累了,头疼恶心。
姜梨看出他意思,便没再逛,次日陈良森又打电话来,说现在金价贵,既然没挑到特别合适的,那就等着再买吧。
姜梨当时什么都没说,直接把电话挂了。
“结婚和谈恋爱肯定不一样的,你们有什么事
别着急慢慢谈,你们有感情的。”安悦看着她的脸色,安慰道。
“恋爱是和人恋爱,结婚是和他家庭,”姜梨耸了耸肩,叹道,“算了,不提了。”
“你也别光挑图案了,有决定去哪家店吗,打听打听。”
“早就挑好了,就下面那家,”
安悦下颌朝窗外点了点,“开在这种地方,肯定很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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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说开在这种地方的,绝对不会很牛逼。”
“为什么?”
两人从咖啡厅出来,顺着林荫道慢慢地往下走,这里是这座城市的黄金地区,虽是老城区,但每一栋洋房都有它的故事,房价高昂。
彼时正是下午,秋日的午后阳光带点慵懒的意味,街巷静谧,美得宛如风景画。
“这里一套房子少说几千万甚至上亿,能在这儿买得起房的,就两种可能,一种新贵,爱好纹身;要么就是富二代,那种祖上有钱的,那也是爱好干这个。”
“不靠这个赚钱,那手艺就不能保证啊。”
“怎么就不能人家老板在这里租房子开店呢?”
安悦说完也乐了,这地方绝不是商业区,来来往往的人极少,从地铁公交下来少说也要走个十几二十分钟,而且这里租金非常非常贵。
“你说得也有道理,不过我在网上查了。”安悦道。
“说是技术很好吗?”
“那倒不是,就说这家店,老板很帅很帅很帅很帅!”
姜梨:“……”
“算了,去看看吧,反正你今天不一定要纹。”
“嗯嗯去看看!可以多看几家嘛!”
两人边聊边往里走,随之越来越深,两边的洋房也越来越美,老城区也分很多种,有普通洋房,现在住了很多户改得鸡零狗碎,也有这种,过去就是达官名流住的,产权明晰,保护得极好。
“有钱真好啊。”安悦不禁感叹。
“是啊,有钱就好了。”
姜梨也想到了陈良森,他们家的确不够尊重自己;但更重要的是,他们家也真的不是很有钱。
在这样一个一线大城市,充其量就是小康水平。
“应该……就是这里了。”
安悦对着导航道。
姜梨跟着看去,稍稍吸了口冷气。这是一栋有些阴郁的老房子,红色屋顶,墙面脱落斑驳,带着严谨的德式特色,具有塔楼和古典的山墙。
“要不,算了吧……万一很贵…”安悦莫名就没了勇气。
姜梨看了她一眼,挽着她的手走了进去,“怕什么?”
里面装修倒正常许多,但处处都有德式的严谨与利落,穿过门厅便是刺青馆大厅,这里就比较现代化,几台电脑,帘子后面隐约可见纹身床,靠着窗还有休息的沙发和咖啡桌。
午后阳光从半弧形老窗撒下,斑斑驳驳。
“您好?”
一道亲切的女声打断了两人。
“请问两位有预约吗?”
是个圆圆脸的年轻女孩,眼睛不大,笑起来像月牙,和善地问。
姜梨看向安悦。
“没、没有,我们今天就是想来看看。”
安悦结结巴巴地道。
“噢,好,没关系的。”女店员微笑道,“咱们可以到这里坐会儿,挑挑图案,有什么具体想纹的吗?”
“我之前纹过,在这个位置,”安悦压了下左胸上方的位置,“一只很小的熊猫,想改个图,弄一条蛇。”
说着,安悦将手机上的图片拿给店员看。
“可以的,咱家老师水平都很高。”
女店员微笑道,“两位稍坐一下,喝点热茶,我……嗯,现在叫他们下来。”
姜梨总感觉说到这里,女店员稍微有些不自在。
女店员给她们倒来热红茶,转身往楼上走去,老房子隔音并不是很好,能听见木质楼梯嘎吱嘎吱的声响。
随后,楼上像是传来一阵巨响,几秒钟后她们才反应过来这应是小姐姐的怒吼声。
姜梨和安悦对视一眼,没有那么紧张了。
她们忍不住集中注意力听楼上叫人起床的闹剧,甚至并没有注意到,门厅那边传来的开门声和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