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眸徐徐抬起,后视镜里她的脸很红,也不知是气愤过头还是难受所致,面部表情很是生动,钟斯年淡淡收回目光,伸手将还剩一大半的烟按进烟灰缸,弯腰启动汽车,随手打开暖气跟调频。
声音徐徐响起,“我最看不得有人在我面前摆出一张死鱼脸,晦气得很,还是这样比较有味。”
“……”她心肝脾肺都快被虐残了,还得保持生动表情讨他欢心?“钟斯年,你的员工有没有跟你说过你是朵绝世奇葩,小气,龟毛惹人烦的老板?”
“有啊。”
是吧,她就说一定不止她一个人这样想,可是,她的兴致还没保持两秒就被他下一句打回谷底。
他说:“除了你,他们都说我大方,随和,好相处。”
“……”这天没法聊了。
车辆平稳行驶,车内的人静默无声,车厢里响起电台主持人与来电听众的对话,背景音乐是来电听众点的《saysomething》,送给刚刚分手的异地恋恋人。
一段长达五年的爱情故事,三言两语就概括完毕。
歌曲应景,点歌的人对胃。
林听全程扭头对着窗外,无声的,任由眼泪淌了一脸。
车子在又换了两名来电听众后停了下来,刚唱到副歌部分的流行歌曲也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解开安全带扭的声音。
钟斯年率先下车,车门被他甩得砰声响,待林听反应过来时,他已推开南风别墅大门,而当她进门换鞋时,他已坐在沙发上,逗狗,下令,“我口渴,给我倒水。”
林听换鞋的动作顿了一下,“好。”
卡卡在她身边转了两圈,得到抚摸后又跑回钟斯年身边,又蹦又跳以示亲密。
房里不时响起一人一狗的对话声,一个说,一个叫。
早过饭点,午餐是叫的外卖,偌大的餐桌,对立而坐,她像个局外人看着ta们“亲密”互动。
这个下午钟斯年没午睡,没出门,说得最多的就是:“林听,过来帮我剥点瓜子。”
“林听,来带卡卡要上厕所。”
“林听,洗点葡萄过来。”
“林听,来帮我煮茶。”
“林听,地太脏了,赶紧过来拖一下。”
“林听,快来帮我换碟。”
“林听,去书房帮我拿笔记本。”
她像个不断被人鞭笞的陀螺,忙得连上厕所的时间都要靠挤。
终于忍无可忍的她在他又一次叫她时,先一声冲他喊:“钟先生,请问你是要我带你去拉屎吗?”
洗,拿,拖,做,煮,做,这些叫她也就算了,连剥瓜子,换碟子,带卡卡上厕所这种,他能做,卡卡也能做的事都要叫她,她就是智障也看得出来他是故意的。
长腿交叠搁在茶几上,上身后仰靠着沙发,双手随意搭着,嘴里吃着东西,姿不雅观却又散发着浓浓的男性荷尔蒙,钟斯年偏头看她,凤眸徐徐,眉峰微蹙,小半响才出声,“想不到你是这种姑娘,如此猥琐。”
“我也想不到你是这样的老板。”跟个小媳妇似得,莫名其妙,说变就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