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让你掺和进来,是因为这件事里的水很深,看起来是有‘郑党’的手笔,又和朝堂众势力干系颇深,你往日里抓那些个官宦子弟就已经令他们不悦,若在此时风口浪尖再干一脚朝政,难免为更多人恨,我无法时时刻刻守在你身边的,阿椋。”
随着话音悠悠坠地,一阵夜风徐来,刮起了傅椋耳边的长发,她歪了歪头,但凤眸明亮熠熠,如夜里烧不灭的火种,只是还没张嘴,就叫穆商言又拿话给堵住了。
“我知道你从不怕这些,”男人温热的掌心贴在她面颊,暖意熏人,“但是我怕,我怕哪一日,我不在你身边护不下你。
傅椋的身份,就意味着潜伏她周遭的危机必然不会小到哪里,就彷如藏在茫茫深海中欲想拉人入水的水怪,尽管防护做了周全,却也仍不能松懈半分的警惕。
傅椋微微睁大了眼。
她同穆商言之间,向来是嬉戏打闹,拌嘴置气得多,甚少会有此番郑重又温情的时候,就好像一向是灼热的光中平白落了丝雾霭霭的朦胧。
她一时愣在那处,忽然就有些许的不知所措,脑子中似化了浆糊,又似散了团线,黏黏糊糊地乱成一团,愈缠愈乱,愈解愈紧,不知如何在这么个境地中行事了。
还贴在她面颊上的掌心变得几分滚烫,似有一股子热流穿透那薄薄一层面皮涌来心底间,一时烧烫得她心跳快了些许,连嘴唇都发干了起来。
真是奇怪,她晕乎乎地想,但却又想不出个理所当然来,只觉得今晚的月色格外美,风中都有梨棠花的醉人香气。
是方才落在衣襟上的还没有被完全掸落吗?
“阿椋?”许是久久没有等到傅椋的应声,穆商言皱了眉,指腹有意无意的压摩过女子娇软的唇瓣,“说话。”
作者有话说:
宝宝们,看看专栏的作收和预收,点一个小收收吧~,一个预收鸭!《长公主她又撩又怂》
病秧子乐冉及笄的那日,皇帝驾崩。
圣旨一道,使她从公主荣升上了摄政长公主的大位,和权倾朝野的左相宋铖对了个正着。
传言中,左相宋铖位高权重,把持朝政,朝野传他欲有摄政之心,玩弄权术,迫害忠良,乃大奸大佞之臣。
先帝弥留之际逼不得已,下遗诏立摄政长公主对其牵制。
坐上皇位的,是乐冉才满八岁的亲弟弟。
看着底下失去爹娘张嘴嗷嗷待哺的一群弟妹,还有宋铖那张整日阴沉着的黑脸。
乐冉深吸了口气,勒紧裙腰,挑灯夜读,一口药一口糖,表示道阻且长。
可政事真的好难嘤嘤嘤……
受不了的小公主累呼呼咬着笔杆子趴伏案上,脑子一转,想出了个绝妙的好主意。
她!要招宋铖当驸马!养废他!
身为人见人怕的奸佞,宋铖头一次发现事情有些不大对劲。
譬如那个从前往日里看见他,就吓白了面色的小公主。
这几日里不是偷摸着瞧他,就是无意撞进他的怀里,眼抽筋似的欲语还说跑开,更别说没事给他赐个什么东西。
诸如几次,宋铖莫名其妙,却也从中生出了几分趣味来,直到一次,他将和泥鳅似的小丫头彻底困在怀中,如天罗地网般将猎物罩得结实。
就在众朝臣为身坐高位上这姐弟两战战兢兢时,无人所见的暗处……
小公主眼泪汪汪地扯了扯大奸臣的衣袖,身后堆着约莫半个人高的奏书,只软软一句“阿铖”,便叫男人彻底缴械投降了去。
宋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心甘情愿只为一人折腰,许是那年凉夜,她冲撞进怀中的那一刻,从此便就只见得她一人了。
第40章
傅椋飘在头顶上神游的魂,在这一瞬间被强拉了回来归位,她晕晕乎乎的,只觉嘴干得厉害,就下意识舔了下唇。
不偏不倚的,却正好舔到了压在她唇面的半截指腹上。
咸涩的味道在舌尖上弥漫,又泛了涩涩的苦,傅椋面色登时大变。
这手将将才摸过她的脸,先前又拈过花解过步摇串子,再往前,还不晓得摸过些别的什么脏东西。
她凤眼一瞪,忙不迭挥开穆商言的手,不由分说地就地呸呸两下,又连忙去抹嘴,将本就鲜红的唇蹭的更红了。
“噗,噗噗噗,脏死了!”
一瞬间,旖旎的气氛尽数消散。
穆商言还没来得及感受指腹上那一触即分的柔软,就先在傅椋这呸呸噗噗的几声里黑下脸。
傅娘娘总有随时随地,就能将好好气氛彻底破坏了的绝顶天赋。
他心头升起一股子好气又无奈的辛酸。
从那阵黏糊得同浆糊一般的气氛里挣脱出来,傅椋倒是也没怎么仔细琢磨穆商言的那番话,只觉听起来好似是有那么几分道理。
但就让她这般眼睁眼地看着,却也是不行,这件事她本就打定主意管一管了。
“朝堂上的事情我不懂,自然也就不会多掺和,但那位‘小明月’的事情,不管是不是苏衍有意而为,我都是要管上一管的,若你连这都要拦,那我就回去像爹爹告状,讲你们朝堂上的那个谁?郑兔?郑羊?还是郑乱七八糟的那个,要对我下狠手。”
说到这里,傅椋其实就很想当着穆商言的面讲一句实实在在的话。
譬如若不是因为她是穆商言的皇后,傅太师倒是有十足能成为盛国第一大奸臣的潜质……